人了,这些年,世事也看破了些。谢太太道,“莫如这孩子,性子是不大温驯,人也不大和气。人呢,没有这样好处,总有别的好处。娘娘,我总比你多活了这些年。我年轻时,其实是个好强的人,这些年,倒看破了些,老话说,吃亏是福。娘娘在宫里对莫如的照顾,她心里是明白的。娘娘这些善意,日后必有福报。何必纠结于这些小事,就是三皇子探病之事,说起来别人也会说是莫如的不对。娘娘不要只拘泥眼前,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小事,让它过去则罢。娘娘想想,在大事上,莫如可与您有什么冲突吗?”
谢贵妃叹,“母亲也说了,我们是亲姑侄。这十几年,我真是问心无愧,我一直盼着我们要比别个人更亲近些才显得好不是。可惜,这孩子却是个亲近不起来的。”说到谢莫如,谢贵妃真是郁闷的能呕出两盆血来。谢莫如嫁进皇家十来年,虽对她一向不甚亲热,但任何场合,只要谢莫如被刁难,或者是宫里谁说谢莫如不好,谢贵妃必要替谢莫如分辨几句的。十来年,就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结果,就是捂不热谢莫如。
原本,谢氏女能嫁进皇家,谢贵妃亦是欢喜的。接谢贵妃的设想,有她与谢莫如的血缘关系,五皇子应与三皇子更亲近才是,结果呢,五皇子与四皇子好的跟什么似的。还为着四皇子岳父南安侯的事,同四皇子大半夜的叩宫门……当然,俩人叩宫门的原因,也是谢贵妃自己猜度的。
谢贵妃也是灰了心,道,“大概我与这孩子没缘法。”
“娘娘是个温柔细致的人,莫如凡事大开大阖惯了的,脾性不同也是有的。”到底是亲闺女,谢太太道,“我与娘娘,母女至亲。有话,我也便直说了。”
“母亲说就是。”
“娘娘,人都有立身之本。莫如这个孩子,我看她长大,她的确脾气大,但,不要因此就诟病她。谁都有缺点,娘娘要看的是,她的好处在哪?倘没半分好处,谁会对她的脾气一忍再忍?我此生,没见过比她更具眼光的孩子,包括我,都不及她。”谢太太认真道,“当初,三殿下议亲时,你父亲让我同娘娘说……”
谢贵妃脸色一滞,拦了母亲的话,“这些旧事,母亲提它做甚!”
“不是要提它,彼时娘娘或许认为是家里的私心,而且,莫如的母族,的确是留有许多问题,娶她,是要冒大风险的。如今看来,这风险与收益其实是等值的。”谢太太道,“娘娘,我还是那句话,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我总是盼着,你们都好的。”
谢贵妃苦笑,“母亲放心,我也只是与母亲抱怨抱怨,难不成还真就翻脸,叫人看咱们谢家的笑话。”
“宽厚,就是娘娘的福缘。”谢太太安慰女儿许久,在宫中用过午膳,方告辞出宫。
待母亲走了,谢贵妃也自去内室休息。
燃一炉怀梦香,谢贵妃在入梦前不禁想到母亲的话,当初,家族的确建议三皇子能娶谢莫如的,谢贵妃却觉着谢莫如母系颇多麻烦,由此为儿子娶了出身国公府的褚氏为正妃。如今,她是不是后悔了?
是不是在看着不起眼的五皇子一步步成长为实权藩王时,她就后悔了呢?
谢贵妃后不后悔怕是只有谢贵妃自己晓得,倒是三皇子在万梅宫碰个大钉子,万梅宫由此很是得了几日清静。
谢莫如带着孩子们在万梅宫住了大半个月,直到江南传来消息,靖江王以“东宫无故鸩杀南安侯”为由,言说储君无德,起兵造反,直奔帝都而来!
谢莫如当即立断,立刻带着孩子们回了内城王府。
阖朝人都为此消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就是因祖母病势好转而重回朝堂当差的承恩公,听得弟弟被太子鸩杀之事,当下悲痛过痛,眼前一黑,便厥了过去。
满朝人都想不到啊,太子告南安侯谋反就谋反呗,可纵使唤南安侯天大罪过,未经三司审理,太子您也不能直接将人鸩杀啊!
这,这也太过了。
南安侯,堂堂朝廷册封的超品侯爵!还是皇亲呢,怎好不审便杀!
叫谁,谁也不能说太子这事儿办得对啊!
先时那些叫嚣着令南安侯回都受审的家伙们,现下集体失声了。
谁都不敢再多话!
更不必说老承恩公与宁荣大长公主了,这对做父母的,更是痛彻心扉,倘不是直接病倒,俩人说什么也得进宫找穆元帝评一评理不行。
好在,俩人虽病倒,倒还支撑的住。支撑不住的是寿安老夫人,这位老太太在闻知孙子给太子鸩杀之事后,直接一口气没上来,就此去了。
寿安老夫人咽气,这可是大事。
这位老夫人是穆元帝嫡亲的外祖母,胡太后的亲娘,哪怕人品不咋地,身份在这儿,她这丧事,可不能简办啊!尤其在皇家对不住承恩公府的时候。
胡太后听说亲娘死了,这死因还与亲孙子有关,这么虐心的事叫胡太后赶上,把胡太后给伤的,恨不能自己也随老娘去了,倒不用留在世上受此心灵折磨。胡太后是见天儿的哭啊,与儿子哭完与闺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