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稍微动一下脑筋,脑袋便一阵阵嗡鸣。
“这是我家。”他缓缓坐到一侧的躺椅中,衣袖拂过,遮住了刺目的日光,顺带了一句“你睡得也是我的床。”
经他这么一说,傅荀这才打量起身处的环境,一方竹韵雅致的屋子,不加任何修饰,只用翠竹搭建,屋内四角没有添置奇花异卉,只有院落中的竹影摇曳生光,微风和煦,透过肌肤沁入体内,四肢百骸都跟着通透了不少。
轩窗四开,青帘摇动,四面八方翠山环绕,群鸟盘旋,琳琳日光照在水面上将不大的洲岛围在其中,一个方寸天地却胜过了世上千万风光。
“这是哪儿?”他还从未见过这样悦心的风光。
“玄关洲。”
“玄关洲?”他记得书中有记,玄关洲与世隔绝,只存与传闻之中,更有人说其上住着众多仙人,是与凡尘俗世不同的世外仙境“你是神仙?”他问,虽然他很不喜欢这些神鬼之说,可如今事实摆到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这次他没有回答,反倒是那个孩子听他这么一问,脆生生地开了口“我家阎君仙名青栾,掌司鬼门渡口,生前死后之事。”孩子说着,悄悄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你别看我家阎君长得风度翩翩,实则脾气顶不好,日后你有什么话问我就好了。”
“我真的死了?”他有些不相信。
“是死了,我亲眼看你喝了毒。”一说起这个,他就有些愤愤然“给什么你喝什么,早就提醒过你,命数不多还不懂得提防,要知道轻生可是大罪,若阎君真的计较起来,你就等着去做猪狗牛羊吧。”
“那我现在算什么?要去投胎么?”
孩子摇了摇头,脸上也有些不解“按照常理来说是可以的,只不过,那个天鉴会些真本事,怕你死后化成厉鬼报复,所以早在你酒里下了消魂咒,若非是阎君救你,此刻你已经烟消云散,如今轮回塔上已经没有你的名字了,所以,你投胎无望,只能做一只Yin鬼了。”
“轮回塔?“他又不懂了。
“轮回塔是阎君座下刻录生死的法器,世间生灵千万,不论猪狗牛羊,亦或花草树木,还是人妖仙官,他们从这世上出生的那刻起,轮回塔上就已经有了他们的生辰八字,身故后原本“死去”的八字会被“新生”的八字取代,周而复始,不遗万一,但你被人下了消魂咒,生辰八字早已从轮回塔上消散,所以,你没有再世为人的机会。”
这么复杂?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转而看向了躺椅中的人“是他救我了?”
孩子点了点头,指了指上空流转的白玉“这块苍水白玉是阎君贴身的宝贝,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可那日他肯赠给你也算是你与他的仙缘,也多亏了它,在你吐出最后一口气之前,将你魂魄敛了进去,若不然,阎君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拼不回一个完整的魂魄。”
“多谢阎君相救。”他走了过去,躬身行了一礼,也不知这凡人的礼节,在他们这些仙家之中算不算礼数。
青栾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单手撑着额头,似在小睡,此刻听了他的谢言,不冷不热道“若非那日谷儿替你求情,本君才懒得管你的生死。”说着,他睁开眼睛瞥了一眼,道“伤既然好了就快些离开,我这里从不许外人踏足。”
傅荀这才想起那日自己以为他是个江湖术士,言语上似乎得罪了这位仙君,忙局促地行了一礼“那日冒犯君上,还请君上不要介怀。”
一句道歉的话却没人回应,这世上难道可没有比这个更冷场的事情了。
谷儿忽然觉得气氛一下僵了下来,见自家这位阎君神色安然如常,立刻意识到此事有些难办,忙跑了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笑道“你不要总板着个脸嘛,好不容易家里来了客人,他是个Yin鬼,你把他赶出去,让他去哪儿安身?”
“九州三山,四海十二境,哪里不是安身处。”
“可他伤刚好呢,若没有你的庇护,不出三日,外面的仙光也会要了他的命,到时候岂不是白费了你我的苦心。不如就让他留下来吧。”
“玄关洲不养闲人。”
“你不是养了我吗?”
“你是三足金乌,憋急了还会吐火,他会什么?”
“你不是总想收一个小弟子嘛,不如教他化仙之法,若修为能有小成就算你们有师徒缘分。”谷儿说完,一双眼睛颇为期待地看着他,一心巴望着他能颔首应允。
说实话,跟在这位阎君身侧有上千年了,可对于他的心思,自己还是看不透,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位阎君脾气虽不好,可对于自己的话多少能听进去一些。
虽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青栾躺在床上仍旧没有睁开眼睛,可心里却暗自计较起来,说来说去,不过是希望他能大发善心,收留一个无处可去的Yin鬼,可他好歹也是一方阎君,让一个Yin鬼住在家里,若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但有一件事,谷儿说的对,自己迟早都是要离开,毕竟他还有些大事未办,届时玄关洲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