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觉得,这样的地方好像才是最适合我的。那么大的一个江城,偏偏就没有一个真正属于我的立足之处。”
最后一句感慨恐怕只有她自己能听明白,袁城意外地注视着她,隐隐从她的表情里察觉到了什么。但他很聪明地没有询问,去帮丁瑶安排行李了。
小樱住的房间就在裴然隔壁,很近,因为是木房子,隔壁声音稍微大一点就可以听见。
丁瑶有点明白为什么尹征会觉得以后她会怪小樱了,她坐到床上,两张床中间隔着很短的距离,但勉强可以过人。
“那个,是这样的瑶瑶姐,我是觉得,你肯定想住在教授隔壁,所以才选了这个房间,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小樱掩饰性地解释道。
丁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样子点点头,温和地笑着说:“你想得很周到,谢谢你了。”
小樱摸摸后脑勺,笑得有些茫然。
“就是有点冷,晚上你能睡得着吗?我原本以为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很娇气,我妹妹和你年纪一样大,你都不知道,她……”丁瑶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恍惚意识到自己提到了谁。
她改了话题,说起其他的东西,小樱发觉她情绪不太好,便顺着她的话说起了别的。
“还可以,不算太冷,可以坚持,这里有电热毯,还有电暖风,但睡着之前得关掉,不然容易引发火灾。”小樱说,“我们这里可比那些苗人好多了,他们都不用电器的,连灯都不用,天一黑就睡觉,太阳出来就起床,作息时间准到极点。”
说着话,收拾着东西,天就慢慢黑下来了。
丁瑶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想象着天没有黑之前有多么蓝,这在江城是很难见到的。
想完了蓝天,她又开始想裴然,他在做什么呢?他准备过来了吗?他会不会不来呢?
其实,此刻裴然也在想她。
他知道她已经到了金林,可她没有来电话,是万唐转告的。
裴然坐在何莹的病床边,屋子里黑着灯,只有他的手机亮着光。
他慢慢将她的电话存到通讯录里,这是第一也是唯一一个电话号码,他希望她打来电话的第一时间,他就能看见她的名字。
何莹还没醒,她的身体情况很糟糕,专家会诊的结果是,如果她再这么折腾下去,不按时继续治疗,仍然会有很大可能失去生命。
其实,要说听见何莹离开的原因时不惊讶,不后悔,不自责,是不可能的。
可除了这些之外,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晚了,哪里还有爱与不爱可谈?这么多年过去,就是那人的心没变,也凉了,很难再对那个人产生什么感情。
只是,即便没有感情,也有余温,毕竟他们曾经那么好。
裴然慢慢地呼吸着,他靠在椅背上,将视线移到何莹身影,她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几乎可以跟厌食症患者相比。但他听周煜说,即便很难受,何莹也会每顿按时吃饭,因为她不想死,她还想见到他。
裴然扯了扯嘴角,仰头无声地微笑,然后忽然低下头,看向何莹,她猝不及防地被他发现,无措而慌乱地转开了头。
“醒了为什么不睁开眼。”他悦耳的声音毫无起伏,像在诉说很平淡的事。
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让何莹十分受伤,她抓住被子,吸了吸鼻子说:“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明早再离开。”她顿了一下,努力地说,“我只是想就这么一晚上,你能在我身边,让我在你睡着的时候好好看看你。”她鼓起勇气望向他,尽管他的眼神冷漠而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她坚持着没有转开眼,“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真正的你了,在国外治疗的时候,我都是通过电视和杂志看见你,那些是你,好像又不是你,我一直觉得是因为不是真人的问题,但看见你本人的那一刻我才发现,那些都是你,只是你和我印象中那个人不一样了。”
裴然安静地坐在那,不言不语,何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短促地喘息着说:“那时我常常做梦,梦里面有你在安慰我,支撑着我坚持下去,可醒来才发现只是个梦。”她无声地哭泣,自己都没发觉,“裴然,我知道,我们的关系已经走到头了,可是我没办法死心,我不想打搅你和丁瑶的,可我还是忍不住骗自己,我们还有路可走。”
裴然没说别的,只是低头看了看表,适当地别开头,皱起眉,像是听得不耐烦了。
何莹有些崩溃地笑了笑,颤抖地握着拳说:“你别急,我就这几句话,你听我说完,让我死心……”
裴然望向她,神色平静,面对这样的她,他眼睛里没有一丝心疼,这种不动声色的样子就像刀子一样一块一块割掉何莹的rou,这样的他,明明那么安然,却好像是刽子手一样,对她那么狠绝。
“我想问问你,你怎么舍得看我这样子呢?”何莹忽然有些生气,她坐起来,呼吸急促地质问他,大眼睛里布满血丝,在瘦得脸颊凹陷的脸上有些吓人。
裴然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