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壮着胆子,拿出“大舅哥”的气势,伸手想点在叶深胸口,手指伸到一半却又莫名胆怯,绕了个圈戳在自己胸口,“我妹妹,我疼着呢。交给你啊——要好好的。”
这是好话。
叶深应了一声。
谁知道陆明烨下一句却是,“别急着办不正经的事儿……”说完,也不敢看叶深脸色,转身歪歪扭扭消失在夜色中。
叶深眉棱骨一跳,吐出一口浊气,这真是个叫人强忍火气的夜晚。
各种意义上的火气。
回到卧室里,醉倒的女孩已经半软在床上,面色绯红,可爱诱人。
叶深叹了口气,为女孩脱了裹在外面的风衣,尽量不让视线下移,给她盖好被子,想要起身离开却被女孩拉住了手。
陶鹿醉梦中,仰脸望着叶深,柔声问道:“叶哥哥,你不开心么?”
叶深一愣,不知不觉在床边坐下来,顿了顿,隔着被子抱住女孩,轻声问道:“跟我在一起,你会后悔么?”
陶鹿傻乎乎望着他,摇头。
叶深微微一笑,又道:“永远都不后悔么?”
陶鹿点头。
“如果遇到更喜欢的人呢?”
陶鹿呆了一呆。
叶深屏息,明知她醉了,却仍是紧张。
女孩伸出手臂,温柔地环住他,呓语般道:“最喜欢叶哥哥啦。”脑袋依赖地埋在他胸前,发香萦绕在他鼻端,是一种虔诚的信赖。
叶深望向窗外,只觉月色皎洁,再也没有这样满足过。
陶鹿第二天醒来,除了发痛的脑袋告诉她还未过去的宿醉,早忘了叶深问过的话。倒是早起撞见叶深,猛地记起昨晚的激情片段,忍不住又红了脸,还有几分扭捏。
叶深倒是面色如常。
早餐时间,叶深试探道:“你有想过想要什么样的婚礼么?”
陶鹿一愣,端起牛nai杯,垂着眼睛道:“没想过诶。”
沉默的吃饭,偶尔刀叉的声音。
过了片刻,陶鹿又道:“其实……不觉得只要在一起就好么?”
“嗯?”
“我的意识是,婚姻只是个形式啦——不结婚也没什么的。”
“你不想结婚?”
陶鹿缩了缩,没想直白挑明,委婉道:“我们现在不是也很开心么?”
叶深盯着她,目光研判,放下刀叉,正色道:“你不想结婚?”
陶鹿显然还没准备好这场谈话,沉默地咬着一片面包,一时没有说话。
叶深握着茶杯的手指发紧。
陶鹿目光落在他青白的手指上,心中一痛,轻声道:“我只是……真的没有想过……太突然啦……”
叶深松了口气,微笑道:“不着急。我们有大把的时间——从现在开始想。”
陶鹿搅着杯中的牛nai,低头小声道:“最近我其实比较忙的。你知道的,还有不到半年就是冬奥会了。训练任务还是挺重的……”
叶深一愣,轻声道:“我知道。”
“所以……”陶鹿顿了顿,仍是道:“至少这半年,我的重心会放在花滑上面。其他的事情,我们等冬奥会过后再讨论好不好?”
以叶深的犀利,怎么会看不穿女孩在拖延搪塞,可是她说的的确有道理。
叶深目光沉了沉,没有说话。
他了解女孩目前重心要放在花滑上。
可是他也有他的担心与……恐惧……
将近四年前,那场全国锦标赛,两个人做了赛后在一起的约定。后来女孩赢了赌约,却一别三年,再无只言片语。
现在,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场冬奥会。他相信女孩一定会取得很好的成绩。可是之后呢?
陶鹿许久不闻叶深说话,疑惑抬头,“可以么?”
叶深垂下睫毛,掩去眸中神色,低声道:“好。”
这场早餐结束后,气氛忽然降到了冰点。
当然两个人的日常互动还是如常,只是有个话题两个人留意着不再去碰触。
陶鹿翻出压在箱底的相片框,上面是陶振华与卢碧华当初结婚时的老照片。卢碧华穿着在那个年代还算稀罕的白色西式婚纱,笑得幸福满足。而陶振华风华正茂,笔挺的身板彰显着花滑运动员的气质。那时候卢碧华还没有成为后来满心抱怨满嘴刻薄的中年妇人,而陶振华也没有成为大腹便便的生意人。
爱情最开始的模样,最是迷人。
可是陷入婚姻,茶米油盐酱醋车,生儿育女,侍奉老人,再闪耀的明珠也被风化成为沙土。即使成为沙土是不可避免的,最悲惨的却是婚姻的存在,让这捧沙土连散去自己想去的方向都不成。
如果相爱,何须一纸婚约?如果不爱,一纸婚约又能如何?
陶鹿翻手,把相框又扣回箱底。她想,是叶深没有想明白这个道理。等冬奥会结束后,她再仔细跟他说就是了。
陶鹿在与乔薇妮的对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