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地滚落。程桑桑这小半辈子就没有遇过比她还快落泪的人,除了她妈妈。
如今一见她妈妈掉眼泪了, 她也跟着哭了起来。
母女俩哽咽着,大眼瞪小眼,一个比一个哭得凶。
陈阿姨手足无措地站在厨房门口。
“哎呀,太太……”说着,也不知要接什么话又改了口,说:“哎,大小姐……”一见程桑桑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而太太亦是平分秋色, 陈阿姨压根儿不知道要先安慰谁, 只能看看柳微雪,又看看程桑桑,最后一跺脚也跟着抹眼泪。
三个女人一台戏。
厨房里的哭声起此彼伏, 把过来准备蹭饭的程默然吓得不轻。
他站在厨房门口,傻傻地看着。
半晌, 他才问:“出……出什么事了?”似是想到什么,程默然面色微变,问:“是不是爸爸……”
话还未说完, 就被柳微雪打断:“乱说什么。”
她擦擦眼泪,又说:“你爸爸很好,没事。”
程默然看着家里的两尊大佛,蒙圈地问:“你们哭什么?”说完,他只见自己的妈妈和姐姐互望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说了句:“随便哭哭,养颜。”
接着,一起离开了厨房,往二楼书房走去,抛下了程默然一人。
程默然仍旧蒙圈得很,但也能察觉到自己的两位亲人有事儿瞒着自己,转头就问陈阿姨:“怎么回事?”
陈阿姨擦着眼泪,说:“不知道,突然间就吵起来了,没多久就开始哭了。”
“哭什么?”
“不知道。”
程默然见不得自己的姐姐哭,也见不得自己的妈妈哭,心中两尊大佛哭得厉害,现在又携手上楼,完全不肯向他透露一丝一毫的信息。
程默然严肃地思考了一会,悄悄上楼。
耳朵贴在了书房的门边,奈何书房隔音太好,他半句话也没听着。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拨通了一个电话。
“爸,妈妈和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陈阿姨说她们刚刚在厨房里吵了起来,现在两个人哭得厉害,又躲进了书房里……爸爸,你现在差不多该登机了吧。等到澳洲那边后,你给妈妈打个电话?我去劝劝姐姐那边。”
未料话刚说完,程默然就听到父亲那边分外凝重的语气。
“还在吵?”
“是。”
电话被迅速挂断。
不到半个小时,本该已经起飞离开S市的程嘉康出现在程宅。
“还在里面?”
“对……”
程嘉康拿出钥匙开门,程默然还想说什么,“砰”的一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进了书房,而自己又再度被隔绝在门外。
程默然:“什么情况?”
深深感受到被排斥在外的程默然着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左思右想一拍脑袋,给即将成为程家人的姐夫打了个电话。
“姐夫,你快来,出大事儿了。”
.
此时此刻的书房里,柳微雪与程桑桑母女俩皆愕然地看着夺门而入的程嘉康。
“爸爸……”
柳微雪亦惊诧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你不是上飞机了?”
程嘉康沉声说:“公事要紧,家事更要紧。你们在吵什么?有话好好谈。”程嘉康面色一沉,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气势,坐在书房里的黄梨木书桌后,双手交叠,看着她们。
“坐下来,有问题当面解决。”
话刚说完,程嘉康又想起了女儿的心病,面色稍微柔和了一些,语气也变得软和,说:“桑桑,和妈妈吵什么?跟爸爸说说。爸爸以前顾着公司和事业,对我们这个家庭有所疏忽,但没有事情是解决不了的。爸爸对不起你们,也承认以前不好,但你妈妈也是不容易,你也要多多体谅她。”
程嘉康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对一双儿女有所偏,以前向磊尚在人世时还好,向磊去世后,他明显感受到妻子对小儿子的过分关注。他说过自己的妻子几次,妻子反应激烈。程嘉康一方面顾着公司的生意,另一方面也相信妻子管理家庭的能力,但也确实没想到因为妻子的重男轻女会给女儿造成这样大的心理伤害。
柳微雪出生于南方沿海城市的某县城,那儿环境特殊,整体三观畸形,格外重男轻女。
她出生在这样的环境,在娘家受到同样的对待,思想亦是根深蒂固。
程嘉康是真没料到妻子离开那样的环境多年,仍然无法彻底改变原生家庭的思想,相反还对女儿分外苛刻。那一日他们夫妻俩与未来女婿深入地谈论过后,他们夫妻俩私下里也敞开心扉认认真真地谈了一回。
最后谈的结果是他逐渐把重心向家庭转移,而他妻子也去咨询了心理医生。
咨询了几回后,效果颇佳。
没想到过没一阵子,妻子和女儿居然吵起来了。
程嘉康意识到妻子和女儿的心结不能靠时间来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