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在华灯初上时便陷入了宁静之中。他们牵着手在林荫大道散步,水面上倒映着整个城市的轮廓,灯影在水中散开,迷醉一片。向来享受慢生活的欧洲人在月色下慢舞,安如也越看越是羡慕,拉着身边的人共舞。
旅程比安如原定计划还要长,她终于实实在在地体验到流连忘返的滋味。但该结束的还是要结束,就如再Jing彩的表演也有谢幕的一刻,再漫长的时光也会有尽头的一天。
在机场候机时,安如把机票把手里其中一张机票递给了他。他看了一眼,连同她手里那张也抽了过去。沉默了片刻,他突然举步往售票处走。她马上拽住了他的手臂,抿了抿唇,说:“我们分手吧。”
“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听你说这句话的。”他语气冷淡地说。
安如默默地把机票抽了回来。那两张机票是同一时段的班次,但所抵达的目的地却不一样。一处是转机回香港,另一处则是转机回G市。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机票,说:“我是认真的,或者我们不适合。”
“这事我们迟点再说。”他似乎清醒过来,伸手就去夺走她手中的机票。
她早有防备,侧过身体躲开了他的手。先是斟酌了片刻,她才开口:“我其实给过你机会的,从G市到F市那几天,我没有一晚是睡得好的。我每一晚都在想,要是我退一步原谅你,我会不会变得更加快乐,那么我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少一点遗憾。我说服了理智,顺从了自己的心,假如你那天晚上不那样对我,假如你也给我多一点信任,多在乎我一点,我们绝对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安如说得很慢,每字每句都很艰难,“我以前很喜欢你,并不是因为求不得,而是因为很单纯的喜欢,很想看到你,很想跟你在一起。但现在,我觉得很累。我不是对你没有了任何的感觉,也不是记恨你,我只是少了非要跟你在一起的念头而已。所以我们分开吧,就当给对方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他额上的青筋在突突地跳,他的手渐渐握成了拳,那声音同样绷紧,“我要是拒绝呢?”
无奈地对他笑了下,安如轻声说:“我不是来征询你的意见的。”
“你真的不给我机会吗?”他的声音有点沙哑,里面夹杂着许多情绪,多得数也数不清。
“我已经给你很多次机会了,你有珍惜过吗?”她还是在笑,但声线已经不稳。人总是这样,把感情挥霍殆尽的时候,又妄想可以一再拥有。
时祎哑口无言。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姥爷就已经教育他,这世上很多东西拥有也不过是一时,若不珍惜,最终是会失去的。那时他懵懂只会点头,转过脸又把那些话忘记得干干净净。到了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什么叫自食其果。
她眼中已经噙着泪花,这是时祎第一次看见她如此脆弱的一面。他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眼泪,无论是在最痛苦最难受最失落还是最委屈的时候,她也不曾在他前面掉过一滴眼泪。他不是没有见过女人哭笑,但任谁也好,也不及她这副笑中有泪的模样让他动容。
在他失神间,她已经举步前行,她的脊梁挺得笔直,那样昂然,那样高傲地离开。手中的机票渐渐被握得褶皱,他如梦初醒,高声喊她的名字。
她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这种时刻,任他说什么也觉得无力。他仿佛失去了挽留的力气,而后只是不胜唏嘘地问:“你后悔吗?”
这是他第二次问她同样的问题。安如不知道他指的是曾经跟他在一起,还是现在与他分开。她根本不敢回头,因为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死死地把眼泪逼了回去,十分坦然地说:“我虽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我不后悔。”
候机大厅人来人往,很多人与他擦身而过。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远,最终消失在他的视线,也走出了他的生命里。他以前总是以为,被安如这样执着得几近可怕的女孩子摊上,肯定会逃不掉。但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当初的想法是错误的,而且,这想法还错到了极致。
返港以后,安如只觉得筋疲力尽。安海融也并有多问,只是嘱咐她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过后再说。她靠着父亲,喃喃地说:“爸爸,我好想哭……”
“那就哭吧,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安抚道。
安如苦笑了下,没有说话。安海融伸手搂过女儿的肩,良久才说:“小如,你是不是有自己的打算了?”
“爸,您真懂我。”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像小时候一样躲在父亲怀里撒娇,“你帮我劝劝爷爷nainai,我想出国念书。”
这话听得安海融鼻尖发酸,他摸了摸她的发端,沉声应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有菇凉说要剧透哦,那我小小声地说一句,十一和宋知瑾是认识的!其实这算是剧透吗吗吗……
啊,还有,你猜安如和时祎会在神马地方再见呢?猜对了……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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