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给自己倒了杯烈酒后,我坐在沙发上,听他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
“德国要建造通往德波边界的铁路和公路,我想你已经听说了吧。”
我一愣,点头,在心里揣摩他说这话的含义。
“两个工程,三条线路,其中利益一半给你。”他说。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算盘!
他掌管隔都,和我们集中营一样,也成了众多老板收买的对象。他在波兰,首领想要霸占整个东欧,这个国家无疑是非常重要的根据地。所以,弗雷德的好处只多不少。
简妮是他的心头rou,百分之五十,怎么够呢?
于是,我晃了晃酒杯,毫不犹豫地道,“百分之一百。”
他沉默了。利益和爱情,他会怎么做?我很期待。看着他做思想挣扎,心情突然变得无比愉快。
“百分之七十。”他沉默了会道。
我伸出手指向他摇了摇,道,“百分之一百。少一个百分点都不干。”
“不要得寸进尺。”他警告。
“得寸进尺的人是你。”我不甘示弱地讽刺回去,“想要得到就要付出,没有这个能力,就不要当这个救世主!”
这话说得露骨,我如愿地看到他迅速沉下去的脸。哼,明明是和我一样贪婪的人,装什么深情情圣?
他没有答应,百分之百的利益要拱手送人,再爱又如何?在金钱、权利、利益、官衔面前,感情什么的统统要滚蛋让路!
弗雷德走后,我脸色愉悦,将简妮叫了过来。突然兴起,我给她讲了歌德的浮士德。一个出卖灵魂给魔鬼,却最终得到天使救赎的人……可惜,现实不是小说,一旦认定了方向,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一步错,步步错。反正得不到救赎,何必再去在良心和人性中挣扎不休,徒增烦恼呢?
我就是喜欢折腾简妮,看她在恐惧中挣扎不休。
一个星期之后,弗雷德打来了电话,在电话那端,他只说了一句。
你要的条件,我答应你。
而我的条件是那百分之百的利益!
挂了电话后,我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他的妥协,叫人惊愕。一个自私自利的人,竟然选择爱情,爱自己和爱别人,他选择了后者,这太叫人震慑了。
整整一下午,我都魂不守舍地在想这个问题。爱情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他豁出去不顾一切?还有就是,简妮这么普通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我再度将矛头转向了简妮。仔细地观察她,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眼里,我倒要看看她不同之处究竟在哪里。
可是,真让人失望,除了玩玩小猫,做做小动作,还有偶然和我们纳粹作作对,基本一无是处嘛。
这样一个女人能引起弗雷德的兴趣?!
戈培尔要拍一部关于犹太人的宣传片,取景地点在我们集中营,选定萨克森豪森是因为离首都近。老实说,我兴致缺缺,因为没什么好处。
但,不管我乐不乐意,拍摄还是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而我必须在一边监督着。那一天,他们在拍摄屠宰活牛的场景时,简妮来了。在看到血腥的那一幕,她脸色苍白。
人生最大趣事是什么?就是捉弄她!哈哈。所以当我看见她苦着脸将牛rou吐在地上,忍不住笑了。
她越是害怕,我越是开怀,忍不住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中。与她十指交缠,感受她内心的颤抖,这令我感到满足。
不想那么快回去,于是我将她拉到了动物园。牵着她的手散步,感觉像牵着我家后院的黑背,不过牵她的感觉要比牵狗绳强,我突然发现,其实我挺喜欢这种感觉。要一辈子都能这样有人相陪,其实也不错。当时,我还没意识到这个想法有什么不对。
直到——
我的同事看见了我们,说笑,“弗里茨,你对这个女犯不错嘛。不用穿囚衣、不用做苦力、现在连动物园都带着来了。”
虽然只是戏言,却让我惊心。他们后来还说了些什么,我没听见,唯有那一句,你对她是不同的,留在了耳际。
我害怕再接下去会有人说,弗里茨,你不会是爱上她了吧。于是,在他们把这句话说出口之前,我飞快地溜走了。
是心虚,还是心慌,我无暇顾及,只觉得一颗心乱如麻。
倏忽之间,我想弹钢琴,我也确实那么做了。没人能够想到14岁之前的我,曾梦想当一名钢琴师。
没有钱,但我有天赋,我用实力证明了,农民的儿子不一定就只能当农民。
梦之安魂曲,是最震慑我灵魂的一首曲子。曾重复演奏了不知多少遍,十几年之后,每一个音符仍旧深刻在我的脑海中。
随着琴声的起伏,过往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父亲如何用鞭子抽我们、我们如何在暴力下恐惧的恸哭……一切的一切又清晰地在眼前浮现。
也许是我弹奏的速度太快了,手掌中的那道疤痕又在隐隐作痛。在曲终前,我陡得停了下来,看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