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一路嘀咕着、抱怨着,走到祥符县去。开学馆的人,都起得早,她们赶到时,正巧碰见张梁同张伯临出门,遂欢欢喜喜迎上去问好。
张梁见是她们,大怒:“说好五天后我与你送去,怎么还没过一天就来了?”
方氏忙道:“我不是为钱来的。”
任婶补上:“二夫人想通了,晓得自己错了,望二老爷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原谅她这一回。”
方氏听不惯这话,狠狠剜了她一眼。
也许真因为是夫妻,张梁也听不惯这话,道:“她若能知错,日头早就打西边出来了。”
方氏见他不吃这套,连忙转攻张伯临,抓住他的胳膊道:“你爹不要我,你可不能不要,你为人师表的人,难道不讲究孝道了?”
张伯临忙道:“娘,我又不是不养你,你急甚么。”
方氏大喜,但还没等她高兴完,张伯临又道:“爹也没说不要你,只是让你留在东京而已,吃穿住用,他还是管的。”
张梁伸手将张伯临拉了过来,冲方氏道:“你若还拦着,耽误了我们开学馆,五天后恐怕连三百文都领不到。”
方氏心想,她自己是一文钱都赚不到,就算住在东京,也只能指望他们父子开学馆养家了,于是只好朝旁边挪了挪步,让他们过去。
任婶见求情失败,忍不住地埋怨。方氏也很失望,叹气道:“这事儿急不得,须得慢慢来。”
任婶暗暗着急,再慢下去,拖欠的两个月月钱,就该变成三个月了,她为了自己的辛苦钱,绞尽脑汁想了又想,终于又想出个主意来,道:“二夫人,二老爷之所以听不进你的言语,皆因他心里还恨着你呢,你何不托个别人去说说看?”
“托别人?”方氏怔道。
任婶点头道:“正是,二夫人找几个同二老爷关系好的,托他们去求情,说不准二老爷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就准许你搬到祥符县了。”说着,扳着指头就数起来:“大夫人、大少爷、二少爷、二少夫人、郭姨娘……”
方氏首先把张伯临和小坠子否决掉了,道:“伯临方才的态度,你还没瞧明白?他的一颗心,偏着他爹呢。”又道:“我堂堂正妻,去求一个妾?就算能搬到祥符,我还能抬得起头?”
把这两位一排除,就只剩下杨氏、张仲微和林依,其中杨氏的话,大概最有效,毕竟张梁就住在她家里,但方氏平生最怕的人,除了已过世的婆母,就数杨氏了,连张梁都要排在后头的,因此这位也被她给否决掉了。
如此一来,只剩下了张仲微和林依,方氏一想到张仲微,脸上带了笑,可再一想起林娘子事发时林依的冷言冷语,却又开始打退堂鼓。任婶见她这个也不妥,那个也不行,急道:“二夫人,你若不去求二少爷和二少夫人,可就没人可选了。”
方氏犹豫道:“那天你是没瞧见仲微媳妇的脸色,恨不得生吃我一口,我哪还敢去。”
任婶道:“那还有二少爷呢,二少爷是你亲儿子,难道不帮你?”
方氏叹道:“仲微你还不晓得,事事都听他媳妇的,我看这事儿,悬。”
方氏还真是爱走极端,以前比谁都胆大,如今胆子却比谁都小,任婶被她给气着了,一屁股坐到路边,不理她了。
方氏在后衙门后走来走去,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唤任婶道:“你去把二少爷叫出来,就说我有话与他讲。”
任婶见她终于想通了,连忙跳了起来,转个身,埋头就朝院门里冲。两名家丁被她吓了一跳,来不及去拦,只好抓了根门栓,伸过去朝任婶腿前一拦,一扫,令她跌了四脚朝天。
一家丁冲过来,提溜起任婶的领子,骂道:“这里是祥符县官府后衙,你都敢闯,不要命了?”
任婶被吓着了,身上又疼得慌,冲门外哭喊道:“二夫人,这可真是墙倒众人推,他们不让我进门哪。”
方氏听见,匆匆赶来,但还没等她开口,家丁先告状道:“二夫人,咱们大夫人可从来没说过不许你进门,你若要进去,照着规矩通传便是,为何要由着这奴婢冒冒失失地乱闯?”
方氏被家丁这番话羞得脸通红,走过去劈手就给了任婶一耳光,骂道:“不懂规矩,就晓得丢我的脸。”
这些家丁,都是人Jing,晓得见好就收,不等方氏打下第二个耳光,就问道:“二夫人可是要见大夫人?我们这就进去与你通传。”
方氏忙道:“不必麻烦,把二少爷请出来便是。”
家丁应了,叫住一个洗衣裳的媳妇子,叫她进去传话。洗衣裳的媳妇子,是没有资格踏进第二进院子正厅的,她只能先找到青梅,再让她进去讲。青梅知道了,林依自然也知道了,张仲微这位当事人,反成了最后晓得的那个。
林依亲自向张仲微讲了方氏在外等他的事,又问:“婶娘找你有甚么事?你可晓得?”
张仲微苦笑一声,道:“只怕人人都猜得出她来找我做甚么。肯定是不愿留在东京,想托我向叔叔求情。”
林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