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非要加钱。杨氏得知后面的情形,却使小扣子来把林依唤了去,教她道:“你在他这里换人,就是给他撑场面,能与他招揽来无数生意,这同参政夫人总上张家酒楼吃酒,是一个道理。那小丫头,你只管收着,值不了甚么。”
林依觉得杨氏所言,有些道理,遂听从了她的意见,同牙侩做成了这笔生意。
新换来的小丫头,进张家门前,经人调教过,礼仪举止,都是大户人家婢女的作派,再见林依时,自动自觉跪下磕头,请她赏名字。
林依道:“我不是你正经主人,你是要服侍我家三少夫人的,等她来了,请她赏名儿罢。”
那丫头闻言,依旧磕头谢了。林依见她知礼,有几分欢喜,命杨婶教她规矩,晚上送到杨氏那边,与流云和小扣子同住。
张家大房虽然搬到了祥符县,新盖的客栈却还未竣工,因此青苗时常奉命找借口,前往东京查视。这日家中无事,她便照例寻了个由头,前往东京城,先到工地转了一圈,再去罗家酒楼,代张仲微夫妻探望张八娘。
不料,张八娘却不在酒楼内,跑堂的拉住青苗道:“你们家少夫人出了事,被我们掌柜的扶回家去了,你赶紧瞧瞧去罢。”
青苗心里的少夫人,只有林依一个,闻言啐道:“乱嚼舌头,我们二少夫人在家安稳坐着呢。”讲完忽地警醒,莫非是三少夫人田氏?她一路飞奔,赶到罗家,进门一看,那坐在偏厅痛哭的,不是田氏是哪个。再细一瞧,只见田氏头发散了,钗环不见了,抹胸被撕破老大一块,露着雪白的胸脯,却使一把团扇勉强遮着。
那把团扇,双面素绢,湘妃竹柄,上绣仕女纳凉图,青苗瞧着眼熟,正待细想,却听见张八娘唤她,忙走上前去行礼,询问究竟。
张八娘满脸焦急,道:“三少夫人刚到东京,还未进城便遭人打劫,多亏一位姓时的官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才得以脱身。”
青苗一怔,终于想起这把团扇在何处见过,再看田氏胸前时,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里头。
张八娘未曾留意青苗的异状,继续道:“我家官人已同时大官人上官府报案去了,想必不久便有回音,你这会儿来得正好,赶紧回祥符县报信,请二少爷同二少夫人使人来接三少夫人。”
青苗应了一声,转身就走,却终究忍不住,回头多了句嘴:“八娘子若有多的衣裳,就拿一件与三少夫人换上罢,总拿把团扇遮着,也不是个事。”
张八娘道:“刚才就要与她换,她却只是哭。”
田氏的手,正紧紧攥着那湘妃竹柄,闻言脸上chao红一片,忙随张八娘进屋换衣裳去了。
田氏被打劫,还走了光,乃是一件大事,青苗不敢耽搁,一路飞奔回祥符县后衙,禀报与杨氏等人。
众人听说了消息,都是大吃一惊,林依急急忙忙地叫小扣子到前面说了一声,派衙门的轿子去接田氏。
杨氏眉头紧锁,奇道:“田氏有李氏家丁护送,怎会被打劫?”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全投向青苗,等她的回答。青苗一愣,仔细回想一时,答道:“我没见到甚么家丁,八娘子也不曾提起。”
杨氏满腹狐疑,焦急等待田氏到来,又怕累着林依,便叫她回去歇着,等人到了再叫她。
林依也心急,待要留下,却见青苗与她打眼色,便依了杨氏,回到第二进院子。
青苗扶了林依坐下,禀道:“方才人多,事关三少夫人名誉,我没敢开口——她不光被劫了钱财首饰,胸前的衣裳也被扯破了,白花花的rou露着。”
林依大吃一惊,急问:“此事还有谁知道?”
青苗想起那把团扇,道:“是时大官人救她回来的。”
“时昆?”林依追问。
青苗点头,答了个“是”字。
林依略微放心,时昆还惦记着张家新修的客栈,想必不会将此事外传。
张仲微自前面匆匆赶回,先见过杨氏,又来寻林依,焦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林依示意青苗,让她将田氏的情形又讲了一遍。张仲微听得是时昆救了田氏,不但不感激,反而生气道:“我就晓得姓时的不是好人,那些甚么劫匪,多半是他找来的,想借此要挟我们把客栈卖他。”
林依不知他为何如此恨时昆,好笑道:“时昆能认得我们家三少夫人?真是稀奇了。”
青苗也奇怪张仲微的态度,道:“二少爷,三少夫人进京的事,连二房都不知道,时大官人怎会晓得?”
张仲微理亏,忿忿坐下,不再言语。林依只当他是着急,忙命青苗倒上凉茶,又安慰了他几句。张仲微坐不住,拿了自己的帖子,称要打点这次的意外,匆匆出去了一趟才回转。
半个多时辰后,田氏乘坐的小轿到了门口,流霞带着流云等人将她接进厅里见杨氏,小扣子则来请张仲微与林依。
张仲微两口子到时,田氏正在厅上跪着,哭作一团。林依不禁奇怪,她才受了劫难,又是新到,要哭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