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是文官,况且与封王相比差距不小, 所以越发凸显出皇上对二皇子的殊遇, 一时京中的风向也跟着一变。
对于勋贵子弟来说, 这件事最大的好处便是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作乐了。之前因为太子的病情, 皇上时常发脾气斥责官员,弄得人心惶惶,便是玩乐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就连那个以放诞恣意著称的昭阳郡主,前段时间也只敢在京郊别庄喝酒玩乐罢了,如今乍一解禁,京中的杂耍班子、当红的戏子立刻就□□乏术, 不是东家祝寿请了去就是西家赏花请了去,每天的日程都排得满满的,一时间满京城飞杯换盏,管弦匝地,好一番热闹繁华景象。
那昭阳郡主自是不落人后,立刻赶回郡主府连摆了三日大宴,专一挑些俊俏健壮的武生上演打斗戏目,有幸得了请帖前去观看的儿郎们回来,无不说满戏台都是实打实的好身板好容貌在翻来滚去,莫说那些专门等着看男色的贵女们,就连他们看了也觉得心痒痒。
便有好事者想起前阵子昭阳郡主在别庄时经常有几个子弟前去造访,如今昭阳郡主回城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不见他们出现?
那日众子弟聚会时又说起此事,刘斯林便道:“你们这群臭记性,忘了么?赵昱得罪了郡主,已经被发配到北地的卫所去了,上哪儿找他去!”
众人都来了兴致,纷纷追问怎么回事,刘斯林笑道:“前阵子你们不是夸说赵昱Jing壮么?夸的他果然生了取巧的心,不知怎么的居然搭上了昭阳郡主,有一阵子打得十分火热,听说啊,”他压低了声音,十分暧昧地一笑,“赵昱有一次在别庄一连住了三天都没出门!”
“真的?”众人失笑道,“明昱兄平常再正经不过的人,原来也如此急色!那他怎么又得罪了郡主?”
“具体的细节我就不知道了。”刘斯林笑嘻嘻的晃着扇子,“兴许是他肾亏不顶用惹郡主生气了,也兴许是他跟表妹私奔的事惹郡主不高兴了,我又不是他,哪里知道的这么清楚。”
“什么?明昱兄还私奔过?太劲爆了吧!”众子弟惊喜过望,纷纷追问,“刘兄,快说说怎么回事?”
“那肃宁侯夫人有个娘家侄女,跟明昱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听说前阵子明昱跟家里闹着要娶这位表姑娘,没想到侯夫人不准,明昱一气之下就带着她跑了。后来表姑娘听说了郡主的事,还去找郡主评过理呢,啧啧,也是个女中豪杰啊!”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刘斯林啪一声合上扇子,“赵昱虽然跑了,他表妹还在家呢,不信我带你们去瞧瞧。”
一群人兴冲冲地跑去王家附近闲逛,喝茶吃饭时随便一打听,才知道这位表姑娘私奔的事竟然闹的左邻右舍全都知道,随便拉住一个店小二就能讲的头头是道,连两人住在哪里,请了几个厨子,甚至连两人有没有同房都能扯上几段闲篇。如此逛了一天,虽没能如愿见到那位敢于私奔的奇女子,但听到如此有趣的消息,也足够他们唾沫横飞地说上好些天了。
不久之后,京中便沸沸扬扬传说起赵昱的事情,一开始还只是就事论事,后来越传越离谱,等王保家的听说时,已经变成赵昱卖身求荣,不料昭阳郡主嫌他肾亏不肯接纳,赵昱转而去勾搭表妹,私奔之后又被表妹发现不能人道,于是表妹也甩了他。
王氏自从上次追赶赵昱染了风寒,多日来一直没有好利索,此时听王保家的吞吞吐吐说了此事后,胸中一阵翻腾,一个撑不住,刚刚喝下去的一碗药全数吐了出来,又干呕了半天,气喘吁吁道:“去查,查清楚是谁传的谣言,撕烂他们的嘴!”
王保家的出来门,暗暗懊悔自己多事,谣言这东西自己都会长翅膀飞,上哪儿能找出来谁传的?她出了一会儿神,随便找了几个素日得用的管事吩咐去查,又在外面耽搁了一会儿,这才回去跟王氏说已经交代妥当了。
王氏咬牙切齿了一会儿,道:“扶我起来。”
王保家的忙上前扶住她,王氏坐着喘了一会儿,换上家常衣服,独自坐着盘算了许久,才道:“你出去透个信,让咱们养着的人后日来见我。”
王保家的小心翼翼问道:“以往都是去乡下见他们,现在让他们进城吗?会不会太危险?”
“危险?”王氏冷笑一声,“如今我们娘儿俩都快让人逼死了,哪儿还管得了那么多!”她对着镜子一遍遍描着眉,在意念中演练着弄死仇人的各种办法,且等着吧,等她筹划一下,等她好好筹划一下!
末了她撂下眉笔,冷笑一声,其实不用查,知道这事又跟赵昱有过节的,第一个是陆微,第二个便是刘斯林。总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竹园中,林战低声回禀完毕,赵骞沉思片刻,道:“盯紧了,不要打草惊蛇,务必弄清那批人的来历,另外,我要所有的证据。”
在京城一片喧闹之时,某天程宣悄无声息地出狱回家了。他的罪名已经敲定,由原先的大不敬改为玩忽职守,只免职不下狱。
程宣一口气换了五桶洗澡水,总算觉得把一身的秽物和晦气全都洗刷干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