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把身边监视的人放倒,他们哪这么容易出得来。
姜是越老越辣,萧玉珠可不敢在皇族最年长的老皇公面前有失礼之处。
“我说你留下来,不是萧家还有想救之人罢?”经过几日与狄萧氏的相处,老皇公也与她有些熟了,有些话也能开口猜测了。
“不是。”萧玉珠摇头,拿起她那碗喝了一口。
“那是……”透过碗,老皇公抬眼瞥她。
“老皇公,”萧玉珠放下碗,听着外面寒风吹得树梢嗖嗖作响的动静,她听了一回,回头与燕北公继续道,“皇上都道我夫君乃天下君子表率,有些事,谁人都做得,独他做不得,他做不得的事,总得有人去做,您说是不是?”
老皇公蹙眉,一时半会没想明白她的话,不过他也不能让小辈觉得他一把年纪了连句暗话都听不明白,遂也没再问了。
只是到了半夜,卧在床上沉思现在战势的老皇公突然想明白了狄萧氏的话,不禁拍了一下床铺,摇了下头道,“这妇人,这心思周密得,难怪那狡猾的老小子一生都要藏着掖着。”
妇人智,家宅平,家族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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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大冕叛地之战,隆冬还未过就歇停了,这时皇帝所说的二十万大军,仅到了八万,而温北萧家军将领一等,还在半路上,就被萧王带领的一百枢密院密使暗中刺杀,一个不留,头颅挂在了他们勤易王的旗杆上示众。
民间传说,萧王事后对近三万伏首请罪的温北萧家军从头至尾,仅不屑地说了一句乌合之众之话。
而一百人降伏三万大军,任谁听了都哗然。
这事传进冕地,易王军心也是大动,萧王威名他们听了一辈子,然后他们面前还有一个百战百神的战神狄禹祥,后面还有其子护海大将军一路从关西横扫逼近……
又在城门被攻后,易王军军心溃散,竟有一半士兵私自投降。
这场战场,从君帅接过兵符不到一个月就结束了。
易王易佑,在这天向狄禹祥主动投降,也不出狄禹祥所料,他要求见他们父子。
佑王当着易军所有战士投降,这让易军大军振臂欢呼,高呼君帅威名。
佑王的投降,让狄禹祥不能不见佑王,在京里的皇帝会想让他见,他的士兵们也想让他见,他们都想看到易王俯首称臣,易王的屈辱,就是大易军队的荣耀,更是皇帝至高无上的威严——无人能挑战他的君威,哪怕那个人曾是大易的第一王。
狄禹祥不得不见。
这是他们夫妻早早就已经预料过了的。
在见之前,狄禹祥秘密接了妻子过来,见到她,他苦笑道,“这一生最为难的事,竟皆是你为我出头。”
“不是这样算的,”早对今日有所准备的萧玉珠朝丈夫摇头,轻声道,“你保护我们的家,我保护我心上的人,我们都在做我们想做的事,没有谁轻谁重,夫君你说是不是?”
狄禹祥还能说什么,妻子的温言软语已经让他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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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佑看到萧玉珠的那一刻,脸上有说不出的无尽失望。
他看着萧玉珠的第一眼,那一刻他完全无法掩饰他眼睛里的绝望。
如果之前他对狄萧氏的了解还不够深刻的话,那么他现在已经完全明了她是个心有多狠的女人。
她来,是来断他的后路来的。
仅看着她现在尤带着伤疤的脸,他就不能轻易提出让狄家父子保小世子的话。
在这个被他折辱过的妇人面前,他要是在狄家父子面前说出相求之话,那他身为易王的那点尊严也会消失殆尽。
“婶娘,你来了。”易佑看着萧玉珠惨笑了一下,无奈至极地合了合眼。
真是荒谬,他现在再回想起来,也知他父王是给他留了后路的。
只是因一己之私,他还是给断了。
他要是没侮辱过她,狄家父子会想法设法保他这一家唯一的那根独苗罢?
佑王一生从未这么绝望过,他从未想到,要在他手里,断了他祖宗的根。
他之前从未想到过。
“这就是你的谋逆?”偌大的王殿里,只有他们几人,萧玉珠坐在大儿搬过来的椅子上,看着对面的易佑淡道,“让外面为你们卖命的三万军士为你父王母妃陪葬?”
一场大仗,死去了三万人,佑王没打过仗,他不会知道真正的战场上,死去的人绝不会活过来……
“你父王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们要是输了,你们会死多少人?”萧玉珠看着脸色苍白易佑,甚是不解地问,“你可以想不到,但你父王想不到?”
“不,他想到了,因我告诉他,”易佑笑了笑,对这妇人平静地道,“我不想成为一事无成的易王,昭和帝能做到的,我也想做到,我告诉他成王败寇,输了我也甘心,我希望他能最后帮我一把,因我是他的儿子,他不为我尽心,他此生还能为谁尽心?”
有些话说出来了,接下来说下去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