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找餐厅点几个菜送上来有点儿复杂,而且没有现场点单,也不能保证鱼的新鲜,就说:“明天妈妈回来了,晚上我们和妈妈一起吃鱼鱼,好不好?”
“好吧!”叶以庭并不挑食,他站在沙发上,攀着叶思远的身子和他一起看花里胡哨的外卖单,然后小手点着一盆菜说:“铃铛要吃酸rourou。”
“酸rourou?行啊。”叶思远开始打电话,给叶以庭叫了一份菠萝咕噜rou饭,又替自己叫了一份炸酱面。
晚餐是在茶几边解决的,叶以庭坐着小凳子,茶几的高度对他来说刚刚好,可以让他自己拿着小勺子吃饭,叶思远则坐在沙发上,俯着身子,脚趾夹着筷子捞面条吃。
叶以庭虽然已经上了小班,但自己吃饭还是有点儿困难,吃得米饭和菜撒了一地一茶几,叶思远看他再这么吃下去,估计能有一半儿吃进嘴里就不错了,赶紧三口两口地吃完面条,用脚夹着勺子喂他吃起来。
叶以庭吃饭很乖,不会含在嘴里不咽下去,酸酸甜甜的咕噜rou本来就是小孩子喜欢的食物,有了叶思远的帮助,一大盒子的饭菜他也吃下了一大半。
喂了一会儿,叶思远发现小东西有些坐不住了,看看饭盒里剩下的饭菜,他知道儿子已经吃饱了,于是说:“自己去洗手洗脸,爸爸给你放动画片看。”
“好耶!”叶以庭欢快地跑去了卫生间,叶思远移过他的饭盒,默默地把他剩下的饭菜吃完。
陈桔说过,她从来不浪费粮食,在教育叶以庭时,两夫妻一直是以身作则的。
叶以庭一边在沙发上爬上爬下,一边看着动画片时,叶思远已经在厨房里把早上留下的锅碗勺筷洗干净了。回到客厅,看着小东西正兴致勃勃地在看电视,他推着四轮小车进了书房,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放到了茶几上,他一边陪在叶以庭身边,一边和远在意大利的刘一峰继续聊起下午没来得及讨论的事宜。
算算时间差不多,叶思远喊叶以庭:“铃铛,这一集看完我们要洗澡了。”
“好!”叶以庭头也不回地应着。
等到一集放完,他有些依依不舍地拿过遥控器,放到叶思远脚边:“爸爸,看完了。”
叶思远看着他笑,心里觉得欣慰,小小年纪的儿子自制力向来比同龄孩子好,据庄文玲说,这一点上,叶以庭像足了小时候的叶思远。
“那我们洗澡,今天妈妈不在,我们不出去散步了,早点儿睡觉,好不好?”
“好。”
叶思远推着小车去卧室准备两个人洗完澡的换洗衣服,然后自己脱掉了衣裤。脱裤子时有点费劲,因为他系着皮带。其实这些年来,他和陈桔已经摸索出了能令他自己穿脱系皮带裤子的办法,当然,还是需要借助一些工具。
叶思远嘴里咬着一个特别Jing细的小钩子,低头坐在沙发上解着皮带,右脚脚趾上也夹着一个类似的钩子,辅助着嘴里的钩子一起动作。他并不着急,因为越急越做不好,记得刚开始练习的时候,他甚至需要半个小时才能为自己解开皮带,穿皮带的话则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可是现在,他只需要几分钟就能做好了。
终于解开了皮带,叶思远松了一口气,抬脚用钩子拉下了裤链,双脚扯着左右裤腿脱掉了西裤。
褪去所有衣裤后,叶思远开始喊在地板上玩玩具玩得不亦乐乎的叶以庭:“铃铛,过来,爸爸帮你脱衣服。”
叶以庭立刻跑了过来,看到脱得光溜溜的叶思远,他夸张地捂住了眼睛,大声喊:“爸爸羞羞羞!爸爸不穿衣服!”
叶思远居然脸红了,陈桔在的时候,他从未在客厅里脱过衣裤,更遑论光着身子在家里走来走去了,可是今天是他带叶以庭,这都是必须要做的事。
他故意板起脸:“赶紧过来,爸爸会冷的。”
这句话很有效,叶以庭立刻跑到叶思远面前,让爸爸帮着脱了衣服裤子,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赤/条条地跑进了洗手间,叶思远打开浴霸和取暖器,在浴缸里铺上防滑垫,就踢着叶以庭的屁股把他赶进了淋浴房。
他并不忌讳在儿子面前露出自己残缺的身体,这并不是什么羞愧的事。残疾,是既定事实,陈桔一直给叶以庭灌输的理念就是:爸爸的身体虽然和其他小朋友的爸爸不一样,可是爸爸很棒。
以叶以庭的年纪,他还无法理解自己的爸爸为什么会没有双臂,只是自从他记事起,爸爸就是用这样一副与众不同的身体,以一种与众不同的方式生活着的。爸爸虽然不能陪他玩许多游戏,也不能陪他去参加幼儿园的亲子运动会,但是爸爸教他游泳,教他下棋,教他唱歌,爸爸能用脚做几乎所有的事,他是非常非常厉害的。
在叶以庭入读幼儿园的时候,叶思远曾经担心自己的残疾会不会影响到叶以庭。小孩子的世界是很奇妙的,他看过一些育儿类的书籍,像他这样的情况,的确有可能对叶以庭的性格、心理和交友产生影响,他担心儿子会因他而觉得羞愧,怕幼儿园的小朋友会因为他而嘲笑叶以庭,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叶思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