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遗憾?
灯光渐渐暗下来,包间里两人虽然坐得近,却也昏暗得有些看不清,青蘅喃喃道:“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喜欢小孩子,她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姑娘,她甚至会一次不拉的将硬币或者身上的面包递给圣堂外的乞讨者。”
盛赞闭上眼,思绪转到三千巷,他说:“是的,她从小就很善良,从不回家告状。”
青蘅说:“可是她又有些怕小小的孩子,她虽然喜欢他们,却只敢远远的看着,我让她靠近一些,她摇头不肯,你知道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吗?你怎么能杀死她的孩子?”
青蘅并不是一个冲动的没有主见的年轻人,他是青家的二少爷,这就注定了他的手上必须沾血,他必须将善良这件事抛之脑后。
但他唯独对团子用心,因为他曾偷看到团子怯怯的躲在树后,饥渴的望着草坪上玩耍的一对小小兄妹,小孩子胖乎乎的,将玩具皮球滚在她的脚边,他们nai声nai气的喊她:“姐姐,把球踢过来。”
她明明只需要抬起脚就行,可她却吓坏了,落荒而逃。
那一幕让青蘅心疼难受。
那时他不知这是为何,后来他知道了,更加心疼。
***
“闭嘴。”盛赞低喝。
他无法再听下去。
闭上眼,就能看见那样的团子,怯怯的,偷偷摸摸的,却又无法靠近,害怕的。
舞台上交响乐团扬起乐曲,第一个上场的他们不认识,于是谈话继续。
青蘅执意要说下去,他说:“你居然将她锁起来?你这个混蛋!”
盛赞想离开这里,却被青蘅摁在椅子上。
“我都看到了,你那么残暴的对待她,她逃出来时身上都是青紫,你一点也不爱她,如果你爱她,又怎么会这样对她?她很怕见到你,她见到你就不开心,你的存在让她无时无刻想起自己死掉的孩子。”
台下响起掌声,台上的歌者鞠躬谢幕。
他曾陪伴她参加过这样的比赛,但他总是带给她不好的坏运气,他们遭到伏击,她中弹。
但她醒来后却捂着胸口庆幸,说幸好他没事。
盛赞喉头发紧,无比苦涩,问青蘅:“她还说了什么?”
“不,没有,”青蘅也落寞了些,“她居然没有说你一点不好的地方。”
这时,团子上台,人们称她为——木兰,代表克罗地亚xx学院。
包间里的两个男人都停止了谈话,灼灼的顶着台上一袭白裙的团子。
她的头发挽了个髻,露出纤细的脖颈,东方人nai色的肌肤被灯光打得格外剔透,她调整了一下话筒,冲指挥者点头示意。
琴声悠扬,回味绵长,如中国人最喜欢的干白,如三千港的海风。
团子启口yin唱,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站上舞台。
回国去,回去要做什么,回去该怎么过日子,她一点头绪都没有,她当初会答应,只是因为知道自己逃不出盛赞的手掌心。
他说要带她回国,就一定会这么做。
她只能拖延,说要毕业。
他同意了,她不知道,他看起来是个生意人,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时间磨在她身边?
***
老爹,你会怪我吗?
我无法原谅他。
老爹,团子想你,这世上除了你,谁又真心待我?
老爹,他没事,他还活着,你放心。
台上的团子在发光,比她高三那年还要引人注目。
青蘅失声赞叹:“你丢了这么美丽的珍珠。”
盛赞淡淡点头。
当最后一个音符终止在空气中,团子深深鞠躬,下台与导师拥抱。
导师亲吻她的脸颊,连声称赞:“太棒了,你是最棒的。”
“走吧。”盛赞踢了踢青蘅的椅子,与他一齐下去。
青蘅将花束献给团子,人比花娇,团子的笑颜俏生生的在花束后面绽放。
她看见盛赞,目光流转即逝,没有停留。
盛赞也不过来惹她心烦,远远站着,为她鼓掌。
最后,毫不意外地,团子得了金奖。
在这个艺术者都期望的殿堂,拿到她这个阶段能拿到的最高奖项。
这也是团子他们学校连续第十年拿到这个奖项。
团子的导师指着盛赞说:“看,他果然不适合你,你的歌声是为了另外一个小哥唱的吧?”
团子说:“不,是为了我的爸爸。”
导师哦了声,很赞同的拍了拍团子的肩膀,“做的很对。”
消息很快传回了国内,先来邮件的是国内的老教授,他无比自豪,到哪都说木兰是他的关门弟子。
凤凰也很激动,本是这个专业内的学生,当然会知道这块奖牌的含金量。
她做了一张贺卡,用邮件传给团子,上面有一个大眼睛女孩,哭着说:“有点羡慕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