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
大宋与辽国本是兄弟之邦,自签订‘澶渊之盟’以来一百多年都不曾有过战争,两国的人民均是戴白之人不识干戈。可自金国女真人崛起反辽后,大宋朝廷欲打破一百多年的和平,背弃盟约与金国签订了‘海上之盟’准备一起攻打辽国,意欲收回曾被辽国所占的幽云十六州。但幽云十六州没收回,反而因在攻辽的战争中让金国人窥探到了宋朝军事力量的薄弱。金国在灭了辽国后,气都没喘一口便大军南下,把宋朝也攻陷了。最后宋朝廷不但成为了金国人的阶下囚,还招辽国人恨之入骨,辽人恨宋人甚至更胜于恨金人。这就好像有贼进入邻居家,你不但不帮忙,反跟贼寇一起分赃邻居家的财物。实属背信弃义、落井下石的卑劣行径。
春节前夕,讹里朵与兀术班师归来。虽已是几月未见,但赵莞没有丝毫要见兀术的意思。他攻打的是大宋的抗金英雄,是大宋的百姓,是她的人民。而现在那些热血志士们已经全部倒在了金军狂风骤雨般的铁骑之下,她仿佛听见无数的马蹄深深踏入他们的身体时血rou模糊的声音,他们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赵莞坐在梳妆镜前发呆,春喜从外面进来走到她身后,开始为她松散发髻准备就寝。
“公主,我刚刚看到四太子站在房外,我叫了他一声,他便转身走了。他有进来还是没进来啊?”
听春喜一说,赵莞心里愣了一下,他有来过么?可她并未见到他啊。看来,他是来了又走了。也好,他要是真进来了,她必定也不会给他好脸看,到时俩人又会闹得不愉快。
金国人是不重视除夕夜的,不像宋人要在除夕这一天吃团圆饭,喝团圆酒,要守岁。所以这一日赵莞是在极度孤单极度伤怀的情境下度过了今年的最后一天。金国人的年节从元日正式开始,这一日他们要举行‘东向拜日’的大型祭祀活动,并且还要斋戒一天。拜日是很神圣的仪式,外族人不允许参与,赵莞又在百无聊奈中度过了对于宋朝来说最热闹的新年第一天。
直到第二日,兀术那边遣人来说要去往庆园饮宴,让赵莞准备。春喜给她披了一件腥红的雪狐斗篷,再给她戴上白色的貂帽,一身明亮的颜色让她看起来更加光彩照人。她早就想去庆园看看赵苓,可前段时日赵苓传话说是让她暂时避一下,也就没敢轻易过去。今日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瞧一瞧那元帅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来到阆园门口时,只见到徒班带了几个部下站在外面。他见到赵莞出来,便面向她,将一只手放于胸前低首给她行礼。她已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徒班见到她时便会向她行这样恭敬的礼。
不久后,兀术便与顿珠一前一后地出了来。刚从战场回归的兀术,脸上还留有浴血征战的痕迹,被风霜刮刻出更加硬朗的轮廓来。他今日破天荒地一身白,白色貂帽,白色左衽裘袍,肩上搭着一件灰白的狐皮披肩。那狐皮披肩由一整只狐狸筒子制作而成,就如一只栩栩如生的睡狐盘在他的肩头,让他看起来高贵又威武,跟他平日轻便矫健的装束有很大的不同。顿珠也是一身白衣,外面罩着紫色的银貂斗篷,头上并没有戴帽子。
赵莞今天也穿了一身白的,只不过外面的斗篷是红色的。跟他们金国人接触这么久,发现他们的盛装一般都喜用白色,平时着装的服色则大部分倾向于比较浓烈的色彩,比如什么殷红,绛紫,茵绿之类的。男子则喜黑、白、靛这些颜色。不似她们宋朝无论男女都喜素雅朴实之色,服色多以淡雅为主。
站在外面的人除了赵莞外都一一给兀术行了礼。顿珠见赵莞一脸傲娇的模样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很不服气地白了她一眼。赵莞不理会她,依然一动不动漠然地站着。
赵莞随兀术来到了庆园宴客的厅堂,厅堂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军中的高级将领及其家眷。此时粘罕还没到,所以赵莞还没见到赵苓以及那位元帅夫人。
☆、第二十六章
粘罕是讹里朵和兀术的兄长,年龄又比他俩长了许多,所以这次宴席便设在了庆园里由粘罕当家宴请。这次的宴席是新年的团圆宴,也是平定抗金武装的庆功宴。
赵莞与顿珠都坐在兀术的左右两侧,待里面的人都陆陆续续快坐满了后,粘罕终于在好些人的簇拥下进了来。首先跟在他身后的便是传闻中的元帅夫人。只见她身穿缎金曳地白裙,披着莹白绣枝雪貂短披肩,头戴金花罗翠的花冠,她肤白赛雪,眉眼如天上新月,看起来雍容华贵,美艳不可方物。这元帅夫人名唤萧玉竹,本是辽国亡国之君的妃子,辽国被金国吞灭后,萧玉竹也被金国大将粘罕霸占了。
这样的宴席赵莞觉得无趣之极。开始之所以兴致冲冲地来,是因为她想瞧瞧那萧玉竹。也想看看八姐儿赵苓,她已经有好些时日未曾见到她了。可现在她与赵苓也只能眼巴巴地相互对望,又说不上话。那元帅夫人她也见过尊容了,在这样的公开场合,她处处表现得得体周到,完美得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她傻傻坐在桌子后面,禁不住想起了往日在东京时的情景。每年的除夕那一日父皇都会大摆家宴,吃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