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看向镜中。左颊上,一道细细的伤口,一寸来长,如果放在一般人脸上,或许不值一提,但放在他毫无瑕疵如瓷似玉的脸上,就显得怵目惊心了。
出岫站在他身后看着,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一下被毁容的主子,于是道:“那曲流觞真的是男人吗?打起架来怎么像个女人一样,竟然还挠脸?!”
“嫉妒,这是赤|裸|裸的嫉妒!但是没办法,即便多了这么一道伤口,我还是比他好看。”玉无尘看了片刻,拿起一只小瓷瓶,倒了些ru白色的膏状体在指腹,轻轻抹在伤口上。
“少爷,这个……会留疤吗?”出岫迟疑地问。
“只要血痂脱落之前能赶回九华山,便不会留疤,庄里有药。”玉无尘说到这里,扬眸在镜中看着身后的出岫,问:“大少爷去了圣境么?”
出岫点头,道:“大少爷和九龙中的三龙一起去的,加上漕帮的帮忙,应该能把三小姐夺回来。”
“前提是天圣宫的人不加干涉。”玉无尘收起瓷瓶,淡淡道。
出岫想了片刻,道:“少爷,曲流觞那厮,今后你还杀吗?”
“待帘秋之事告一段落,交给大少爷去做,这是他该补偿我的。”玉无尘脸上有了些怨念。
出岫自然也明白,要不是当初大少爷设了那么一出毒计,秦璃月也不会离开少爷,自然也不会和别的男人搅在一起。
“少爷,恕属下直言,有时候,属下真的觉得大少爷与帘秋小姐的感情比与少爷的感情更深。”出岫俯首道。
“帘秋是女子,自然比较讨喜。”玉无尘道。
“但少爷您别忘了,帘秋小姐是庶出,即便是夫人宽宏大量将她视为己出,大少爷心中也不可能毫无芥蒂。更何况,不是还有传言说小姐是……”出岫说到此处,谨慎地停了下来。
玉无尘眉间微皱,细细想来,的确有些道理。他微微仰头,看着铜镜边框上那繁复的曼陀罗花纹,道:“那些流言蜚语就不用去管了,把你心里想的说出来。”
出岫顿了顿,大着胆子道:“属下是想,明年就是五年一期的武林盟主甄选大会了,而老爷又有心退位,大少爷是不是忌惮你会与他争位?”
玉无尘抚额,道:“我早说过 无心于此。”
出岫道:“但大少爷未必相信。少爷这些年势力的逐步扩大许是早已让他感觉不安。说到底,他之所以设那一石二鸟之计欲置璃月姑娘于死地,不就是因为璃月姑娘曾对他手下的龙显动过手,而璃月姑娘又是少爷麾下的得力干将么?”
玉无尘仰头,闭上双眸,有些无力道:“别说了。”
出岫却似有些激动,道:“少爷视亲情重于一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山庄,为了玉氏一族,可有人却不领情……”
玉无尘闭眸不语。
出岫见状,终于讷讷地沉默下来。
*
汹涌而温和的真气,犹如流经生命之田的涓涓溪流,温润地滋养着她剧痛中的经络骨骼,逐渐汇聚成强大的一团,护住了她脆弱的心脉。
是谁?谁的手抵在她背上?不要救她,她不要活!
挣扎的念头一起,璃月胸口一痛,低喘一声,醒了过来。
睁眸的刹那便不由自主地吸了口冷气,因为胸口痛得实在无法忍受。察觉到有人给自己注入了大量的真气,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她无奈而凄凉地扯了扯嘴角。
终究是不该躲啊,她原本也不想躲的,只是自幼行走江湖,过惯了刀头舔血的日子,常年拼杀铸就了她遇到危险时无与lun比的灵敏和快捷反应,规避危险的本能独立于她的意识之外,虽然她一察觉便立刻遏制住了这种本能,却还是偏了。
若她不躲,让那一掌正中心脏,她一定可以毙命当场。
想起昏厥前的一幕,她心中五味陈杂,再次醒来这个事实让她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前昏暗,身下摇摇晃晃,她强打Jing神,决定不去想那么多,先弄清眼下是什么情况再说。
逼仄的空间,木质的,看上去应该是个大木箱子,厢体微晃且向一边倾斜,仿佛正被人抬着爬山或是登坡。
厢体四周凿着几个透气的孔洞,不大,外面的光线因而交错的射进来,璃月看到,她的对面,还有一个女子。
虽然没有练过暗器,但璃月的视力却一向不错,箱中光线不佳,她却还是看清了那个和她相距不到一尺的女子。
玉氏山庄三小姐,玉帘秋。
她身上有大片大片暗色的污渍,似是血迹,箱中氤氲着浓烈的血腥味,美艳而微显孱弱的脸蛋上也有几缕血丝,闭着双眸斜靠在箱壁上一动不动。
外面似乎风很大,呼呼地在孔洞间掠过,是以璃月听不清她的呼吸,无从判断她到底是活着或者还是死了。
收回目光,无意中掠过自己的裙摆,她怔了一怔。
这裙摆的纹饰好陌生,不是她原先的那件。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 ,她进而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