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矮身轻摇她的手,也不说话,只投来可怜兮兮的眼神。
“受不了你。”陈媛被她缠得发笑,终于和她一起出了门。
皇宫内苑遍植花木,绿叶青枝,生机盎然,经雨打过的鲜花垂下了头,花下落了一地残红,风中带着泥土的清香。
八公主看见了希望,顿时每一根头发丝儿都透着光辉,挽着陈媛的手说笑,叽叽喳喳,胜过苑中的百灵鸟儿。
陈媛心绪不佳,只是不时“嗯嗯”两声敷衍着她,拐个弯行到长明池附近,远远的便见池畔有三道人影,一红一青一黄,恰是一男二女。
她疑心自己看错了,招过正在附近扫地的小宫女,问她:“那是谁?”
这本是宫里最低等的奴婢,从来没能在高高在上的主子们跟前说过半个字,见陈媛有问,心头又是激动又是惶恐,闷闷的道:“是九公主和未来的驸马,还有驸马的妹子宋小姐。”
话才刚出口,就意识到坏了,竟然没加尊称,想到上次因为礼仪有差被云美人杖毙的同屋小姊妹,背上的冷汗都流下来了,双腿直打颤。
她入宫的时日久,一直以来只是干些粗活,年幼时学过的那两手侍奉主子的规矩早忘光了,乍着胆子抬眼一瞅,见七公主果然皱起两道细细的眉毛,心里惶恐更甚,腿软得支撑不住,一下子向后摔倒在地上,摔了个屁墩。
陈媛诧异地瞧她一眼,以目示意阿萝过来处理,又盯了正和两名少女谈笑的青年一眼,摔手就走了。
八公主跟在她身后,暗暗嘀咕,见了赵状元那么生气?该不会是她喜欢上了赵状元,见人和小九在一起吃醋了吧?嘿!真不愧是七姐啊,敢和皇后的女儿抢人……
乱七八糟想了一通,又捂着嘴偷着乐了阵子,却听一声“走啊,怎么停下了”,回神就见陈媛立在前方无奈地看着她,忙应了声垂头跟上去。
陈媛的心情现在很不好,本来就刚刚送别了文英,正伤怀着呢,八公主就没眼色的跳出来哭了一通,她忍了,谁让八公主是她妹妹呢,谁知出来又碰见了赵瑢在高兴的游玩。
她都快压不住自己心头的暗火了,文英轻车简行孤孤单单的离京,赵瑢竟然连送她一送都不愿意,托词事务繁忙,结果就是陪泰阳喂鱼!
文英不觉得委屈,她还替她委屈呢。
暗怒了会儿,想到不知何日能再见的文英,更觉得没意思起来。八公主察言观色,提议到路边的亭子里歇歇脚。
两人坐了会儿,陈媛几次要走,都被八公主留住了,正当她实在不耐烦时,对面的八公主看向她身后,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起身道:“七姐,我走啦!”
陈媛面无表情,只是握紧了手底的瓷杯,八公主见她不说话,有些心虚,呵呵笑两声,提起裙子一径跑了。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陈媛垂着眼睫,视野中先是出现了一双黑色朝靴,然后是一段宝蓝色衣摆,色泽静雅,祥云纹滚边,Jing致非常。
男人冷而沉的声线在头顶响起,像如石相击,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我的殿下……别来无恙。”
早在这人踏入亭中的那一刻起,陈媛就知道了,她轻叹了口气,抬头问道:“是你让八妹哄我出来的?”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男人笑起来时微微滚动的喉结,男人笑了一会儿,坦然承认:“是我,怎么样?”
他似乎觉得很有趣,向前倾身,一手按在了石桌上,指间的蓝田玉扳指泛着温润的光泽,格外引人注目。
陈媛八风不动,交握着放在石桌上的十指根本没有半分移动,冷冷地说:“不怎么样,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认为,你是对我余情未了。”
袁行朗脸上那云淡风轻的面具在她这一句话下片片gui裂,他Yin沉了脸,一瞬间恼羞成怒得恨不能拍碎手下这张石桌!
而让他觉得最可恨同时也是最可悲的是,她说得其实没错,哪怕做了那样可怕的梦,下了不惜一切也要改变的决心,半夜惊醒时,却仍忘不了她的脸。
心头爱恨交织,眼前一会儿是袁家满门老幼被杀时铺天盖地的刺眼红色,一会儿是梦中人牵动心弦的一颦一笑,他把自己关在房内喝了一夜的酒,醉在床上的感觉很好,但醒来后,痛苦却追着他不放,加倍折磨他。
等了半晌,见他一言不发,只是用猩红的眼睛紧盯自己不放,陈媛哂笑一声,上下打量他两眼,毫不客气地挖苦道:“在来找我的麻烦之前,你还是先去照照镜子比较好。”
袁行朗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句刻薄话,都怪陈媛说话太过四平八稳,连这么句刻薄人的话都说得不带一丝的人间烟火气儿。
他自觉失了面子,一心只想找出句狠毒话来回敬,飞快地想了几句,只觉得都不够毒,口不择言地说:“我照镜子?这话应该你自己留着才是!不知陛下倒了什么霉,生出你这毒妇——”话赶话说到这里,才后知后觉自己僭越了,忙住了口。
早在察知此人有异的时候,陈媛就把他划分到了敌对一栏,对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