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才试着张一张嘴,两行眼泪就不禁掉下来,傅秀从没见过他这个模样,顿时就呆住了。
她进去看傅桃,小姑娘正躺在炕上,身上盖着厚被,两眼紧闭,脸色惨白,一个劲儿的哆嗦着。
傅桃的姐姐傅杏守在妹子的身边和她妈张明芳一起哭,眼泪止不住地淌。
倒是傅桃的nainai,傅秀的老娘马艳红还镇定些,伸手揩了揩眼睛,还有空问小闺女:“秀儿,下学了?”
傅家的女主人马艳红一向有些个重男轻女的毛病,除了极度偏心自己的老来女傅秀,对两个孙女看得不重。
“娘,嫂子,桃儿是怎么了?我问大哥,大哥只是哭。”傅秀过去看了看侄女的面色,忧心地问道。
“嗐,小孩子不懂事,自己胡闹,不小心跌了水里去了。”马艳红半点不想跟女儿多说,怕孙女身上的霉气沾着女儿,赶着女儿说,“回你屋写作业去!”
她女儿半点儿不怕她,把书包一放,气道:“这会儿还写什么作业呀!赶紧去镇上找医生去,谁把赵三叫来了!”
赵三就是刚才出门的那个神汉,虽然文|化|大|革|命也搞了好些年了,说要破四旧,破除封建迷信,可老一辈还是信这些的多,形势最紧的时候,赵三这等人也好好避了几年风头,过了那个时候,就又出来活动了。
马艳红装虎起了脸,骂女儿道:“胡说八道什么!她小人家命数有限,是天要收她,家里人能怎么办!”
她心里想的却是,哎哟,她这个愁人的傻闺女哟!去一趟医院得多少钱哪?看她这手面儿宽的,敢情是拿着她老爹老娘的钱当屁放哪?
一旁张明芳抬起眼看了眼婆婆,嘴里嗫嚅了几下,没说出话来。
傅秀才不怕她娘,扭头就跑出去逮住了她大哥,叫道:“大哥,快借车送桃儿往镇上医院去吧!在家等死吗?!”
傅卫东一个大男人,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得了小妹这一句提醒,当时就冲到堂前跪下了,叫道:“爹,娘——求你们救救桃儿吧,我要带她去医院哪——”
张明芳也扯着大女儿过来跪下,砰砰磕了两个头,泣道:“丫头也是你们的孙女儿啊……她还比小姑子小一岁呢,长大了叫她孝敬爷nai……”
屋里传出一声叹息,傅家的当家人傅声顺从炕上支起身,问大儿子:“你想去,好,我不拦你,我就问你一句,救不好怎么办!啊?”
傅卫东毫不犹豫:“救不回来,那就是丫头的命!以后想起来,我做老子的也是给她尽了心了,没对不起她。要是就这么熬着,以后想起来,不成了我做爹的活活送了丫头的命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傅声顺也没话说,下炕从大立柜里掏出个挺结实的背包,伸手寻摸了一阵,摸出个草纸包来,打开,用粗糙的手指沾着唾沫数了几张钱出来,递给大儿子。
傅卫东一句话没说,爬起来去村长家借了辆驴拉板车,用被子裹起闺女放到板车上,立刻就走了,张明芳也跟上车去照看小闺女,只留下了傅杏。
这一夜,傅秀都是提着心过的,次日清晨鸡叫三声,她才醒来,就听见马艳红骂傅杏,“死丫头,就那么贪睡!天都亮了,家里的鸡都叫了三声,这里竟然还没做好饭呢,你是要饿死你小姑?”
傅秀紧张的心里顿时被无奈取代,推开窗户喊道:“娘,我起来了!”
马艳红立刻答应了一声,放过了大孙女,过来跟女儿说:“怎么不多睡会儿?还早着呢,睡不好,一天没Jing神,多耽误学习呀,给你煮了个鸡蛋,一会儿吃了走,别傻不拉叽的分给人。”
她指的就是大孙女傅杏,在她看来,傅秀就是个傻大方,手里存不住好东西的货,要不是她时时盯着,指不定就吃多少不明白的亏去。
其实傅卫东一家子都是老实人,反而是傅秀一肚子心眼,傅秀自己就死活没想明白过,她娘怎么就认定了傅杏姐儿俩有一肚子鬼心眼儿呢?
她闭着眼打了个哈欠,走到天井里用冷水泼了把脸。
她娘就是那传说中的极品婆婆,极品nainai,掰不回来的,三观都定型的人,她已经放弃跟她争论了。
傅卫东这一去,就是三四天,到了第四天上,一家子终于回来了,才到村口,就有人跑来给傅家报信。
这几天最提心吊胆的就是傅杏,一听说人回来了,当下什么也顾不上,撒腿就往外跑。傅秀正晒干菜,慢了一拍,跟着反应过来,也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往村口的方向奔去。
傅卫东一家子连带板车正被乡亲们团团围住,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团喜气,傅秀就知道是好事儿了。
有人眼尖看见她,叫道:“桃儿她姑,也过来看侄女?你爹妈呢?”
傅秀根本不答,全当没听见,分开人群进去一看,傅卫东夫妻站在板车旁,正跟邻里乡亲寒暄,傅桃倚着被坐在车上,苍白的脸上带着笑,还是大病初愈虚弱无力的样子。
她看见傅杏搂着妹妹激动得直哭,待在傅杏怀里的傅桃却好像皱了皱眉,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