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减,梧桐叶落,又是一年秋来。
武炎率领的五千骑兵驻扎在绵城外不到五里的地方,两方休战已经第三日。
冷寒走进武炎的营帐时,年轻的副将正在沙盘前思考着什么。
三年征战令他经历了质的蜕变。如今的武炎洗去铅华,不再只是金枝玉叶的王爷,而是迅速成长为一个沙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悍将。
他的皮肤被晒的黝黑,肤质变得粗糙,双唇还有些裂纹起皮,衣着动作也不拘小节,但却绝没有人因此而轻视于他。
无数次力挽狂澜,带领大军险中求胜,武炎早已在军中建立起威望,令曾经小看过他的人甘心追随于他,如今的他已是个战功赫赫、颇受爱戴的将领。
终于注意到了静默立于一旁的人,武炎一展笑颜,“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不出声?”
“属下看少主正在费神,不想惊扰少主。”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武炎会让冷寒叫回那声“少主”。
这几年在军中,那些繁文缛节都省去,两人也可以并肩而行,同桌而食,无形中思想也少了许多隔阂,三年过去,二人的相处模式已经与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发现改变更明显的是武炎。以前冷寒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拘谨的样子,他从没有看到过男人的真性情,而现在冷寒的喜怒哀乐种种情绪他都可以看到,男人不再是个千篇一律的死士,而是个立体且具体,有着自己独立个性的独一无二的人。
这样的冷寒让他越发欣赏,看到他在战场上以一顶百,他会替他骄傲,觉得那不愧是他武炎身边的人,身手气魄样样出色。
有时也发现些男人的小性子,比如他发现原来男人是十分怕痛的,练了玄冰诀的身体比普通人敏感,承受痛感的能力比常人要低,之前在自己面前总是强忍着好似云淡风轻,但其实四下无人自己上药的时候,冷寒会痛得呲牙咧嘴。
饶是这样,他也没有觉得看他不起,反而觉得颇为有趣。
“我只是在想我们这一仗还要再打多久。”武炎在军中也不再以“本王”相称,一切礼节从简。
冷寒明白武炎的担忧,如今战事进入拉锯战,这对士兵是非常折磨的,绵城久攻不下,军中已经有了兵困马乏的迹象,不知道大家的斗志和士气还能再持续多久,“属下觉得,战事不宜再拖到下一个入冬。”
武炎深觉冷寒道出了他所想,认同的点头,“的确,辽国寒冷,他们的士兵都非常习惯在严寒气候下行军作战,而我赵国虽四季分明但大部分疆土都气候温润,这绵城的天气他们倒是比我们更能适应,将士们本就极不适应这里干燥酷寒的天气,若是再一入冬,恐怕士气上会受到很大打击,两军对垒也是意志的对抗,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辽军一定也认识到这一点,气候条件对他们有利,绵城里又补给充足,他们必然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想着耗我军士气,或许在等着我们捱不下去不战而退。”
武炎眼中Jing光流转,“而我们要做的是击破他们打持久战的计划。”
持久战的关键便是粮草充足,绵城虽然气候恶劣,但却富庶,这得益于其地理位置的优势----绵城位于两山之间,附近山峦地貌奇特,只有绵城地势平坦,要想通过此地去向其他地方就必须经过绵城,久而久之,绵城随着往来路过的商贾们逐渐增多而成为了这一带规模较大的交易集散地,一度繁华非常,打起仗来,城内的粮食储备水源马草都不成问题。
冷寒已经想到了武炎的盘算,自古以来以偷袭粮草而左右战争走向的例子不在少数,虽然这个点子有些老套,但只要能够达到效果的计策就是好计,“属下愿夜探绵城,摸清敌军粮草位置。”
武炎觉得冷寒越发与他心意相通,眼中流露出赞许,“辽军一定也想到了军备补给是他们制胜的关键,粮仓定是重兵把守,你此次前去不必硬碰,只摸清地形便可,待我们制定好周密的计划,再争取一击即中,你切不可打草惊蛇。”
“属下明白。”
“事不宜迟,你今晚后半夜就行动,带几个人由你决定。”
“是,少主。”楚寒领命,转身就准备走出营帐。
“慢着。”武炎又将人叫住。
“少主?”
武炎走到冷寒身前,一手支在了男人身侧紧绷的营帐帆布上。
武炎的突然靠近令男人略显慌乱,武炎的眼神也变得有点奇怪,想往后退却发现退无可退,“少主还有何吩咐?”
“离后半夜还有些时间。”
“……是。”冷寒别开头,不去看对方暗示意味明显的眼神。
武炎如今已经比他高出许多,原来一手就能抱起来的小孩儿,现在俨然长成了高大壮硕的男人,这样近的距离,气势都让人觉得有压迫感。
武炎另一手捏住了冷寒的下巴,迫使人把脸正过来,将男人极力掩饰的紧张情绪尽收眼底。
武炎觉得挺有意思,这三年中他没少找到机会将男人压倒便是一通翻云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