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不懂的,就有他们不懂的。天公地道。至于工厂么,滨海有单滨海做呗。老的项目也没到产品生命周期,何况还有那么多老人儿,总要平平安安地保到他们退休才行。我也没打算关了滨海工厂。规模大小而已。”
吴祈宁想了想:“那就不用这么大的地方了。你少盖点儿厂房不还省钱吗?”
穆骏大摇其头:“娘子啊,你可真是老实人,让我很想欺负。房子不盖就是不给领导面子。不给领导面子拿的来钱么?盖房子么,咱们在行。我把外延规划出来一片地,分割盖小规模厂房租出去不就完了?地产兴邦,咱们凭什么不分一杯羹?”说着握起了吴祈宁的手:“我是有家室的人,我知道轻重……”
盛年看了看吴祈宁,吴祈宁看了看盛年,除却穆骏rou麻的脸色,让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之外,他们俩有志一同地脑子里冒出一句话:罢了。少爷出师恶人谷了……
这顿饭吃的,大家都比较沉默,还是后来酒过三巡,穆骏打了个酒嗝儿闷闷地说:“其实我今天早上,听领导讲话的时候,还想问问他,工价上升、地价上涨、知识产权保护不到位、创新艰难、实体重税、人口红利眼看就要吃完了,东南亚国家活力赶超,咱们比较优势日渐衰退,威名鼎鼎的中国制造去年才能自己做圆珠笔芯……他们心里有点儿数儿没有啊?一天到晚不帮忙还净整这没用的给企业拉后腿?”
盛年闷了一口酒,醉眼迷离:“那你怎么没问呢?”
穆骏叹了口气,拿着酒杯,颓在那里:“小时候你带我看李连杰的《狮王争霸》,结尾黄飞鸿教训李鸿章那一段简直帅极了。我今天跟那领导握手的时候,我看着他的眼睛,我忽然觉得那一段荒唐。新来的省领导眼神通透,五官端正,看面相就是个极聪明的人,经验见识只怕是我两倍。我想地这些,他能不知道?你现在想想,黄飞鸿说地那些废话,李鸿章能不知道?”深深地抿了一口酒,穆骏的眼圈儿竟然有点儿shi了:“可李鸿章有什么法子呢?他也就是个裱糊匠而已啊……干着急……大伙儿都TM干着急啊……”
吴祈宁并没有喝那么多酒,只是陪坐在那里,笑着瞧着他们哥儿俩胡扯。莫名听到这里,倏地胸闷欲呕,心烦意乱、她默默地退到了楼上,拿着拿张保证金支票,看了半天,粉蓝的支票,机打得数字。明明工整严肃,可是如今看来只觉得荒唐无稽,不可言说……
过后不久,孙跃然跟吴祈宁说小话儿,微信语音条“噌噌”地冒出来:“齐江辞职走了。终究是卖了一处房子才堵上窟窿,没追究刑事责任。听说童培培也跟他离了,俩人登记之后酒席都没来得及办,婚纱照才刚拍出来,就闹到了法院。撕得难看已极,分家产的时候锱铢必较,法院看着都摇头。这下子齐江一撸到底,人穷财尽,混到三十多居然回家啃老去了。只怕再也没脸见人。”
吴祈宁叹了口气,不为别的,自己这师弟一朝得势,掀翻了上司,语气刻薄得很,竟然有三分恨人不死的意思,跟她聊得津津有味、事无巨细,恨不得举世皆知齐江栽了跟头。这来说是非人,必是是非者。想想小时候在乐团一起吹《春江花月夜》的男孩子,吴祈宁竟似不认识他了一样。
穆骏唏嘘的是另一码事,他揽住吴祈宁的细腰,歪在沙发上略算了算:“不过几十万的饥荒,齐江还年轻,童培培家境也还好。小夫妻胼手胝足不过几年辛苦而已。何必劳燕分飞呢?也是好几年的情义在了……你这同学也是,就是好好开着盛境,一年也有不少进项啊……”
吴祈宁抿了抿嘴角,决定还是为童培培辩一句:“这年头房价高起,就是中产之家丢了祖产也难置新宅,何况看病、养孩子,哪儿缺的了白花花的银子呢?都说如今女孩子势力,可是婚姻当中摆明了女孩儿的风险更大,生儿育女的总是耽误挣钱么,有心眼儿的当然是落袋为安啦。哎,这世道人人都走在刀尖儿上罢了,谁不害怕?你也不要笑话他们……”
穆骏想了想,点了一下吴祈宁的鼻子:“你倒是没心眼儿,为了我把房子都卖了。你就不怕生儿育女耽误挣钱?这么放心我不会过房抽梯?”
吴祈宁眨了眨眼,转身拿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给穆骏看:邮箱里猎头公司、境内外ESD企业的函件已经满满排了一屏幕。
穆骏粗略看了看,皆是勾搭他家吴总跳槽的邀约,上市公司、跨国名企亦不在少数。新资之高,穆总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我竟然留不住你了……”
吴祈宁回过头,很真诚地对穆骏说:“穆骏哥,这些年,谢你给我发挥的平台,容我试错,将军百战,修成正果。你问我什么时候回灵周科技?我今天便好好地答复你,普天之下,并非皆是你家王土。率土之滨,我何必定然俯首称臣?大一统的帝国里怎么会有百家争鸣的星河灿烂呢?现在灵周科技蒸蒸日上,黄凤、盛欣他们都有封疆才干。我在公司里薄有人望,又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掺和进来,已经不是好事了。”吴祈宁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穆骏:“穆总,我是爱惨了你,才要另起炉灶的,你明不明白啊?何况我自己还有个公司呢!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