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激动的捧住了;转眸,看去,眼前的人,正是千凌羽。
“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千凌羽双唇颤抖得厉害,呼吸亦是急促凌乱,仿佛他只要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离他而去一般迫不及待地许下自己的承诺:“青桐,你听我说,我不要什么帝王之位了,我带你离开北楚,离开碧鸳阁,隐居山林,再不问世事,从今往后,我所有的念想都只为你,好不好,好不好?”
风青桐愣愣地望着他,封尘的记忆如浪chao般一记记涌上心头,他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醒了,意识清醒了,有些事情好像却忘记了;眼前的人明明是与他青梅竹马的千凌羽没错,但此番看着,却觉得生疏了。
在他醒来之前,他的世界好像只有千凌羽一人。他好像笨笨的什么都不会,不会写字、不会下棋,更不会骑马射箭、抚琴作诗……他就像个孩子似的,整天粘着他,吵着、闹着,让他陪他到园子里抓蝴蝶;他还老是偷偷描摹他的画像,但每次都把他画得一团糟,看上去一丁点儿都不像。
可当他醒来之后,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是逸花庵里的孤儿,整整七年,他每次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身边的弟弟妹妹被膝下无子的夫妇收养,但却从来没有一人愿意向他伸出手,就因为他被人说是刑克厉害,凡与之亲近之人必招灾祸、不得善终的天煞孤星。
他永远记得逸花庵里唯一疼爱他的尼姑风雪对他说过:“青桐……你一定会遇到一个真心爱你,愿意为你放弃一切的人,也只有那个人,才配带你走,当你遇到他之后,你就会得到幸福。”
终于,他等到了千凌羽。
“你叫什么名字?”
“风青桐。”
“你愿意跟我走么?去北楚王宫。”
风青桐用力地点头。
小小的掌心,小小的人,十指相扣。
那年,他七岁。
“青桐,我以北楚太子的身份向你保证,而立之年,我必一统江山,与你坐拥天下。”
“我要天下做什么,我只要你一人就够了……凌羽,我只要你……爱我。”
那年,他十七。
“青桐,你看到了么,我是北楚国君了!待我纵南燕,灭东越,一统称帝,便立你为后。”
“不,凌羽……我想,我等不到那天了。”
如今,他二十七。
二十年了。
于千凌羽而言,他在他心中,到底算什么?
娈童?
男宠?
不。
他说他会立他为后的。
只是。
他却娶了南燕公主,只为和亲结盟。
岂料。
新婚之夜,羞藏于盖头之下的公主竟成了趁机潜入的破国杀手。千凌羽酒劲上头,避之不及,左胸被刺,命悬一线之际风青桐急扑过去,替他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剑,由此昏迷不醒。
“你……”风青桐迟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是凌羽么?”
“是、是……是我、是我……你若是再不醒来,我真的会把跪在门外的那群庸医统统砍头问罪的,青桐,我真的快疯了,你知道么。”
“可是……你怎么?”风青桐一点点地摩挲着千凌羽的额头、鼻梁、嘴角,眼底罩着散不开的雾:“拿到噬血幽兰了么?你身上的毒解了么?”
“青桐,你在说什么啊?”千凌羽错愕地握住他的手,“什么噬血幽兰,什么中毒?我好端端地,什么事都没有,那名刺杀本王的女子也已铲除,你不用担心,没事了。”
“不……”风青桐猛地挣了开,急急道:“你中了毒,太医说只有东越的噬血幽兰方能调制解药,你等我,我这就去东越宫中盗取幽兰。”说罢,掀了被褥便要下榻。
“青桐。”千凌羽一把抱住他,“不要这样,我求求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我与南燕公主真的只有夫妻之名,我不会碰她的,我娶她,只为合亲结盟;我爱的人是你,而她也早已心有所属,并且还怀了她所爱之人的骨rou,待她临盆之时,我便召告天下,愉妃难产而死,然后让她与心爱之人远走高飞,一家团聚,你明白么。”
“不……”风青桐发狠地推开他,赤着一双雪白的足急急奔出了碧鸳阁。
那个男人背叛了愉妃,愉妃终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诞下乐儿不久后便去世了。愉妃临终遗言,托千凌羽将乐儿送回南燕认祖归宗。千凌羽为保公主名节,瞒下此事,立乐儿为太子。如今,乐儿都已三岁了,千凌羽视他如己出,疼爱有加,他竟都忘了么?
方才用力过猛,未愈的伤口撕裂开来,露出腥红的皮rou,风青桐猛觉胸口疼得厉害,顿脚低头一看,急涌而出的鲜血渗透了薄纱,摄目的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伤口怎和四年前替千凌羽挡下那剑时一般无二?
“青桐!”千凌羽急追上来。
那时风急,风青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