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驻于他身侧,车门打开,显露出长袍男子施哀诉冷肃的面容后——
莫悱不待施哀诉像安纳斯那般、吐露出讥嘲的话语,就一声不吭的坐上了施哀家的轿车,并用活动较自如的手撞上了车门,一副不请自来的厚脸皮客人样。
“……”施哀诉凝视着莫悱的侧脸,有些愕然。“烛夫人叫我来接你……”反复打量莫悱,施哀诉觉得他隐约散发出怨气,素来温和的漆黑眼瞳则血光流窜,极其逼近祈月烬动怒时,隐而不发的血眼狂犬模样。
施哀诉将“祈月”两字咽下,转而使用了他一向不屑的称呼:“莫悱,喂,你还是莫悱么?”
施哀诉本以为莫悱会只垂头、不吭声,可莫悱反常的偏头直视施哀诉,并瞪大了眼睛,乌漆漆的眼瞳里燃着火种,潋滟的光色好似流动的火烧云。
“告诉我,祈月烬是个怎样的人?”莫悱突兀发言,音色清冷,“我想知道,别骗我。”
施哀诉这下基本可以确定了,莫悱正逐步取回祈月烬的血性,与不符娇嫩容颜的残暴。“先开车”,施哀诉对司机下达指令后,颇感兴趣的直视莫悱,“你不是怕极了祈月烬,一心想跟他一刀两断么,突然发了什么神经,向我询问起他了?”
莫悱不吭声,只盯牢了施哀诉瞧。他现在正犯狂犬病,看着谁都想咬,施哀诉的调笑在他听来,就是在无理取闹。
有心将所有人都归入他的秩序,莫悱保持沉默,只用冷酷的眼神抗击施哀诉,便也是在无言的勒令:快他妈给我说!少扯屁话!
施哀诉感觉得到莫悱独有的那份稚气,和那份青涩的顽固。他依旧不是祈月烬,但更像了,更接近了,就算听“烛夫人”的口吻,她不想让祈月烬回归,但施哀诉的私心在叫嚣:回来吧,祈月!
“成,我告诉你,”施哀诉笑道,“祈月烬看似温柔,难得情深,实则蛇蝎心肠,恶鬼手腕。无论是谁,只要敢挡他的路,他翻脸不认人,一口就咬上去,扯断碍事者的脖子。”
优裕一笑,施哀诉慢条斯理,意味深长:“你说你是莫悱,可谁知道你到底是谁。”
莫悱沉默不语。突然的,毫无预兆的,他想起了自己名字的含义:莫悱,莫悱恻,徒念想。
不要悲苦凄切、忧思抑郁,白白牵挂那负心汉了!
想要什么,自己去抢。男人的二两rou不是用来当摆设的,是用来Cao人的!他发誓要靠着自己的本事夺回他的东西,他发誓自己依旧深情,只不过在冰天雪地里,他不得不将安纳斯的一切馈赠都当做柴火,烧了个Jing光罢了!
“教我。我想成为比祈月烬更称职的恶鬼。”莫悱缓慢而言,落地有声。
“行。”施哀诉薄凉而笑,意蕴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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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施哀诉商量好后,纯黑轿车将莫悱载回了江夏大学,让他在男生宿舍“谨勤楼”门前下车了。
莫悱一头扎进电梯,直接按了十一楼的按键。电缆绳逐步提升电梯厢,莫悱瞪视着电梯厢的天花板,想着:我有多久没乘过电梯了?
只因安纳斯的一句话,无论楼多高,他都坚持不坐电梯,而选择了爬上爬下,累得气喘吁吁,还老被胡杰克和尤纪嘲笑,说什么“院花,减肥啊?小心长成肌rou腿!”——莫悱不理他们,只在心里疲惫着甜蜜,很为自己听安纳斯的话而自豪——
傻逼。如今的莫悱只对自己有这么一个评价:傻逼。
狠踹一脚安纳斯曾经倚靠过的电梯厢墙壁,莫悱在电梯门打开后,大步踏上楼层平台,打了鸡血的斗牛般横冲直闯向自己的1129宿舍。
他用肩膀撞开了门,头一次没关照正在午睡的室友们。以风卷残云之势收拾行李,莫悱始终面无表情,在胡杰克撩起床帘、向他埋怨的时候,也容颜冰冷,好似挂着霜凌的雪莲花。
“怎么了,院花?出什么事了?”尤纪见莫悱行为诡异,便爬下床,凑近莫悱身边关切道,“你早上怎么没去上课?书包和手机都留在课桌上,我们给你带回来了……哦,对了,还有你的爱心围巾,J哥丢你床上了,你不生气吧?”
莫悱头顶,床板吱呀响动,晃了又晃。接着床帘掀起,擅自爬上莫悱床的胡杰克递下了那条手工红围巾,并由尤纪接过,嘻嘻笑着,给突然僵硬的莫悱松松围上。
尤纪后退几步,观察莫悱戴着红围巾的模样,又笑着说:“什么都可以忘,可别忘了你那安先生亲自织给你的围巾!我不是拍了张照片给我妈看嘛,我妈都说,这针脚,嗤嗤,她织了二十年的围巾都织不出来!你可算讨了个好老公——老婆?whatever,努把力啊院花!”
胡杰克趴在床栏上哼哼,可尤纪给了他一个警告意味十足的眼色,他便不好冷言冷语的乱挑骨头了。两人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下,纷纷盯牢了莫悱瞧,想看出他那毫无表情的面具掩抑下,到底藏了怎样奔涌淋漓的情绪——
莫悱一把扯下红围巾,丢进衣箱,努力平复情绪道:“我亲戚邀请我去他家住几天,我不来上课了。老师如果点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