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
旧宫和咸阳新宫是不一样的,很简陋,墙壁也是黑色的,他很难想象他君父和母后以前就住在这种地方,倒不是说这地方多么破旧,只是他从小长在新宫里,接受不了这旧宫。
就像寺人说的,这旧宫不过是被荒废了许多年,砖瓦破旧,杂草丛生,在阳光的照耀下也没什么特别的,更不想宫婢们穿的那么恐怖。
他走了一会儿,发现旧宫的宫殿不多,也就十座,他认字,知道上面写的是政事殿,修居殿,蟠殿,和他生活的咸阳新宫的名字都一样。
旧宫虽然不大,但他也走了有半个时辰,腿酸了,脚也麻了,他想回去了,目光一扫,看见不远处的华昭殿。
对他来说这名字特别,因为咸阳新宫里是没有华昭殿的,而这华昭殿和其他的宫殿很不同,殿门窗子都是被封着的,一根根生着刺的粗木树干被杂乱无章的被钉死在门框上,窗框上。
窗上呼着的麻布也碎了,毛边随风抖动。
公子汜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身上就发冷,Yin森森的,同时他又觉得眼熟,觉得亲切,好似他在那里生活过,可是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新宫,仿佛间他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
“汜儿不怕,娘亲在”
他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子,这种没来由的感觉让他浑身发毛,见了鬼似的逃回了新宫里。
新宫蟠殿
田湘正在带耳坠,是蓝田的紫玉打造的,错着银色的花纹,身上穿着滚金纹鸾凤深衣。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也老了,那年她的孩子被夺走,倏忽间她就像是苍老了十岁,更不要说如今又过去了六年,不过好在她赢了。
赢了
她重新成为了秦国的国后,她夺回了自己的儿子。
她透过铜镜看着身后正在地上玩着木头战车的公子烨,她笑了,定定的看着公子烨。
她又给嬴渠生了一个儿子,公子叶是秦国的第二位公子。
她赢了,赢的彻彻底底,同时作为一个女人,她得到了一个女人所能拥有的一切。
昔日荣耀无比宠极一时的魏女呢?
早就成了旧宫里的疯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华昭殿里,身侧只有一个送水送饭的老妪。
田湘不会去看她,因为田湘不想纡尊降贵的去那种地方,但田湘知道她没死。
眼见入夜,奴婢将金灯全部点了着,田湘有意无意的问:“君上呢?”
自从七年前田湘的公子汜被夺了之后,田湘就变了,人变得狠毒了,性情也变得Yin晴不定,奴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田湘便料想到了,叹了口气说:“想来去赵女那了。”又说:“前两日刚刚处理掉一个越女,眼下又来了一个赵女,罢了,这宫中的女子是断不掉的,君上愿意宠谁便宠谁罢了,只要不是魏国女人就好。”
公子烨今年四岁,脚下站不稳,摔了一跤,嚎似的哭了起来,田湘立刻起身将公子烨扶起来,温柔的哄道:“不怕,不怕,娘亲在。”
公子汜恰好进来,躬身行了个礼说:“母后”,便候立在一侧。
田湘没看公子汜,一心思的照顾着怀里的公子烨,温柔怜爱的说:“不怕,娘亲在。”
公子汜垂着头听着,心里不免有些难受的透不过气,田湘不准他叫她娘亲,只让他叫她母后,她对他也从来没有像对公子烨这般温柔。
他眼前突然浮现出了白日里那个Yin森森的华昭殿,“汜儿不怕,娘亲在”,那不是他母后的声音,他的心骤然发胀了起来。
公子烨不哭了,田湘便让奴婢带走,自己则疲倦的躺在床榻上,依靠着大引枕,说:“今日都学了什么?”
公子汜依旧低着头,开口恭谨的一一汇报今日所学所见。
田湘揉着额头,闭着眼睛听公子汜说,她不是不喜欢公子汜,她只是一见公子汜就能想起那个魏女,想起那魏女抱着公子汜,想起公子汜管那魏女叫娘亲,想起她跪在地上痛苦的哀求嚎啕。
她也知道那时公子汜小,不懂事,恐怕连娘亲是什么意思都不知晓,所以才认贼做母,可她这心里还是难受,像是生出一层薄薄的隔膜,虽然薄到看不见,但这隔膜确确实实就在那里。
公子汜没有说他今天偷偷去了咸阳旧宫的事,不敢说,也不想说,他的心里胀的难受。
田湘一眼也没看他,听他回报完,只淡淡地说了一声:“回去吧”
公子汜便行礼要离开,不等一只脚迈出内殿的大门,田湘睁开了眼说:“嬴汜”
公子汜说:“儿子在”
田湘支着引枕坐起来,说:“母后知道你年少,性子好动,贪玩,不过你君父近来风涎越发的严重,眼睛也看不清了,你作为长子,作为储君,要时时刻刻为秦国想,要为你的君父分忧。”
她忽的想起那时魏女掌权若掀起的风浪,不禁嘱咐起公子汜来,权力才是最重要的,公子汜是她的儿子,他必须从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