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想必腹中也饥饿了,进来一道吃吧。”
春随她入内,刚安顿下来,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带着仿似出了什么大事的惊慌之意,接着,门一下被人推开,阿玄回头,见邑令竟径直冲了进来。
“出了何事?”
春立刻起身,问道。
“大事!我方得鄙野之民来报,郑国方向有不明身份之军队正向我周地开来,人数众多,恐来着不善!”
邑令神色仓皇无比,声音甚至微微发抖。
数年之前,郑国军队便是开到了他这里,围城多日,最后割了城外麦子扬长而去,当时经历,邑令至今想起还是心有余悸。
当年郑人来围,周王至少还能派王师助阵,和郑人相持。如今周国军队悉数南下,周国形同虚设,倘若郑国来攻,他这泉邑之中,此刻便是想凑出千人亦是难事。
阿玄有些吃惊,亦颇感意外。
郑伯对周王想必恨极,这是毫无疑问的。但王师伐楚,已然遭遇重挫,传闻还是因郑而起,郑国再挑这个时候落井下石,特意组织出一支人马远道开来周国行恐吓威胁之事,对于郑国来说,非但无任何实质好处,反而会给郑国坐实了不义之名。
除非郑伯真的是被周王被气糊涂了,否则,他应不至于要在这种时候做出如此之事。
“距离还有多远?”她沉yin了下,问道。
“不足数里!半个时辰之内便到!”
“可看清旗帜了?确系郑人?”
“因日暮天晦,距离亦远,并未看清,但确系从郑国方向而来!我已下令关闭城门!倘真是郑人来袭,这可如何是好?”
阿玄命人去通知鲁仲申,随后道:“你不必惊慌。即便真是郑人来了,料他一时也不敢悍然攻城,你先将城内可用之人悉数调集至城门,以待后命。”
邑令见她神色镇定,渐渐也跟着镇定了下来:“王姬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办。”
鲁仲申刚躺下不久,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惊起,匆匆出来,见到阿玄,怒气冲冲:“郑人到底意欲何为?莫非是想引天下口诛笔伐?你莫怕,随我去城头,有我在,我看他郑人敢攻城否?”
阿玄恭恭敬敬地向他道谢,随他出了舍馆,一道去往城门。
泉邑是个小邑,方圆不过数十里地,很快便赶至城门口。
阿玄登上城墙,朝着前方远处极目而眺。
时令进入盛夏了,城外大片的平坦旷野地里,长满了卷耳、野薇、蒿草,野花犹如织毯般地疯狂蔓延,视线的尽头之处,远山蟹壳青的天幕之上,剩下最后一道残余的紫色暮光。
就在那片微弱的暮光之下,她看到有支队列黑色的影子,慢慢地出现在了视线里。
这队列长的一眼望不到尾,仿佛一条蜿蜒的游龙,朝着泉邑无声地逼近,速度虽然缓慢,甚至仿佛感觉不到它的移动,但却带着一种犹如荡平前方一切阻挡的肃杀的气息。
随着那支队伍的距离越来越近,鲁仲申仿佛也感受到了某种迫人的气息,渐渐闭口不再叱骂,神色变得微微紧张了起来。
阿玄双目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那支在晦光中蜿蜒而来的军队,双手扶着城墙上的斑驳泥砖,十指慢慢收紧,手心不觉沁出了汗。
就在距离只剩大约一里之地的时候,那支军队仿佛停了下来,接着,也不知为何,竟改道了,一分为二,其中大股仿佛上了一条往西的岔道,渐渐远去,只剩另一小股人马,往泉邑方向继续而来。
阿玄不禁迷惑了,身旁鲁公孙亦是惊讶,邑令立刻派人出城前去刺探,片刻后,探子疾驰而回,奔至城门之前,高声喊道:“王子回了!王子回了!”声音里充满了兴奋。
阿玄心跳蓦然加快,愣怔了片刻,倾身压在城墙之外,睁大眼睛,盯着前方暮光中那一队影影绰绰已能看到轮廓的人马,忽转身,疾步下了城头,飞奔出了城门。
……
阿玄在距离城门一箭之地的道旁,接到了跃。
他躺在马车之中,胸前裹伤,神情委顿,人又黑又瘦,但Jing神却还不错,突然见到阿玄钻入马车,惊喜万分,一下坐了起来:“阿姊!”话音未落,大约是动作过大,牵扯到了伤处,他呲牙嘶了一声,抬手捂住了伤处。
阿玄吃了一惊,急忙扶住了他,让他慢慢躺下去,问他受伤情况。
“无妨!中了一箭而已!已经好多了!”
跃对着阿玄笑道。
阿玄解开他伤处察看,见已有化脓的迹象,好在路上应有持续换药,并不至于十分严重,回去后加以治疗,想必慢慢就能痊愈,方稍稍放下心,凝视了他片刻,长长呼吸了一口气,等方才的激动情绪渐渐平复下去,问道:“你何时回的?怎也不来个消息?战事如何了?前次收到信,不是说你们被陈楚大军夹困在了大冥吗?”
跃点了点头,面露惭色:“全怪我无能,折了自己便罢,还险些折损那些随我出征的士卒。”
“不怪你。你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