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空气里,充斥着一股脓血的恶臭气息。
昌乐王府如今已被萧胤棠所占。王府占地广阔,前庭后园,装饰奢华,美貌侍女垂手而立,静候听命,门里门外,犹如两个世界。
嘉芙甫入内,便看见一道身着华服的女子身影站在门内,身体挺的异常笔直,直的近乎僵硬。
这女子便是章凤桐。
数年不见,她的容貌变化极大。嘉芙印象中那张珠圆玉润的脸不见了,她现在枯瘦如柴,二十多的女子,看起来犹如中年模样,神情更是不复从前的从容和稳重,所有的Yin沉和尖刻,都毫无保留地透漏在了她耸起的颧骨和暗沉的目光之中。
她便如此盯着嘉芙,两道目光,从她进来后便投在了她的身上,一眨不眨,忽然,眼珠微微一动,又转到了萧胤棠的身上。
萧胤棠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她,从她的身畔,直接入内,引嘉芙进去,推开了一扇门。
嘉芙慢慢摘下斗篷,转过身,朝向了跟随自己入内的萧胤棠。
萧胤棠没有说话,只上下打量了她片刻,眸光闪动,抬起脚步,朝她慢慢地走来。
嘉芙没有后退,对上了他的目光:“萧胤棠,倘若我没猜错,你这个时候要我来,无非就是为了以我挟我夫君。即便你能得偿所愿,你的父亲将皇位传给了你,你也还是忌惮我的夫君。我既来了,便不会惮死。一个活着的我和一个死了的我,哪个对你更有用处,你比我更清楚。”
萧胤棠停在她的面前,和她对望了片刻,眸光渐敛:“你既知道,你还来?父皇那里怎么说?”
“他病倒,我出来时,他还未曾苏醒——”
嘉芙盯着他的眼睛:“你怎知我在京中?倘十天内我未能赶到,难道你真不惜一切,要玉石俱焚?”
“猜你在宫中,又有何难?我的父皇,于万寿之时,将一孩童抱上午门城楼,我岂不知那孩童是谁?所谓神女之后……”
他冷笑一声。
“他是要将皇位传给裴右安的儿子!那孩子既入了宫,料你也在近旁不远。被逼到了如此地步,我如今还有何舍不出去的?我本贵为太子,我的父皇,偏心至此,裴右安更是害我至深,囚在高墙内的那些年里,我日夜椎心泣血,生不如死!与其那般苟活一生,今日不如拼死一搏!”
“倘我不来,刘将军攻破了城池,你又如何放出消息?天下又有何人会信你之言?”
“我实话告诉你吧,我知我父皇不会轻易答应的。这城池,我也是守不了多久的。我既放出了话,自便做好了周全准备。今日便是第十日了,我早安排好了人,倘你不来,抑或是传出我的死讯,不出数日,各地宗室藩王,便会收到有关此事的消息!”
他的神色渐渐激动,双颧泛出了兴奋的红晕:“那些宗室藩王,这些年里,失地限权,个个都被我父皇逼的走投无路,如今倘叫他们得知,皇帝竟和天禧元后私通,裴右安竟是不lun之子,你料他们会如何反应?一个假萧彧算的了什么?到时候,恐怕处处都会是假萧彧!我的父皇,只要他还在位一天,这天下就休想再得安宁!他便是死了,他和元皇后的丑事也将传的天下人尽皆知!到了那时,我看裴右安还有何脸面苟活于世!”
他哈哈狂笑:“我死无妨,我要叫我的父皇和裴右安,生不如死!便是死了,他们也休想得到安宁!”
纵然在来之前,嘉芙已经料定,以她上辈子对萧胤棠的了解,照他那种偏执的性子,那封信上的言辞,必定不会只是空洞恐吓。
但当真的听到如此之言从他口中说出,嘉芙心中的骇异,还是无法抑制。
她盯着面前这个近乎疯狂的男子,后背冷汗直冒,心脏更是跳得几乎就要蹦出了喉咙。
“萧胤棠,你怎知道此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萧胤棠停了笑,盯着嘉芙,唇边渐渐露出了一种令嘉芙毛骨悚然的奇异的微笑:“阿芙,说实话,你今日肯来这里,亦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你这是在向我打探口风?你实在令我失望。你不知道,你这辈子,原本命定应该是我萧胤棠的女人,我也本该是这天下的皇帝。但如今,你既来了,我便也不和你计较了……”
他凝视着她,目光竟渐渐变的温柔无比,柔声道:“阿芙,从今往后,你忘记裴右安,安心留在我的身边,可好?”
嘉芙毛骨悚然,突然间,什么都明白了过来。
从萧胤棠开口,叫她第一声“阿芙”起,那种似曾相识的口吻,便叫她回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她睁大眼睛,骇异地望着面前的这个男子。
原来他竟也和她一样!
“阿芙,你不知道,上辈子你就是我萧胤棠的人了。这辈子,倘若我还能做皇帝,你便是我的福星,我必履行我从前对你的承诺,这辈子,我一定要让你做我的皇后,我会待你很好很好……”
他朝嘉芙伸出手,慢慢地走来。
嘉芙后退,不住地后退,终于退到了墙边,再无路可退,忽冷冷道:“萧胤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