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傻一个聋,又是在自家院子里,她怕什么呢?唯一怕的是薛松眼里的情意,但他都那样了,哪还有心思想那些儿女情长的?这样想着,她便放了心。
薛树从来没觉得说话也是一种苦差。
媳妇和三弟都让他陪大哥聊天,但大哥不主动说话,他就得想着法子找话说,可他能说啥啊?
“大哥,你吃饭了没?”他耷拉着肩膀,无聊地道。
薛松头上还缠着一圈纱布,背靠树干而坐。见薛树百无聊赖十分难受的模样,他也懒得再说下去,可看看旁边颇似监督他们的叶芽,他耐着性子训道:“二弟你慢点说,太快了,我看不清楚。”
薛树心虚地看向叶芽,见媳妇果然又抬头瞪了他一眼,忙讨好地笑笑,然后挠挠头,放慢了语速,几乎每说一字都要顿一下,“大哥,你吃饭了没?”
“吃了。”这次薛松辨认出来了,冷冷地答道,紧接着又抿了唇,一副等着薛树继续的模样。
“你吃饱了吗?”薛树想了想,这般问道。
薛松抚了抚额,想要起身离开吧,瞥见叶芽轻轻耸动的肩头,他心里一软,点头算是回应。
薛树却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真是奇怪,大哥没生病的时候,他好像总能缠着他说话啊,怎么现在就找不到话说了?难道是有了媳妇后,他一直在缠着媳妇,所以不习惯跟大哥说话了?
那就跟大哥说些他和媳妇的事好了。
“大哥,媳妇睡觉抢我被子,我半夜冻醒了,看见被子都被她裹起来了。”哼,自打大哥生病后,媳妇都没有让他进去过,他要跟大哥告状!要是大哥问他接下来怎么做的,他就说他钻进被窝想抱媳妇,却被媳妇推开了。然后大哥肯定会接着问他为啥要抱媳妇,他就说他想进去,但是媳妇不让。
叶芽的脸噌地红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昨晚睡得正香,忽然被薛树捅醒了,睁眼一看,才发现她裹着被子睡在褥子下,薛树光溜溜地躺在褥子上,可怜兮兮地朝她抱怨,害的她担心了一晚上,生怕他被吹病了,眼下已经入秋,白日里还算暖和,晚上却很凉了。
“别胡说!”她咬牙嗔道,暗暗庆幸薛树这句说的快,薛松应该没有看明白。
薛松看看两人,皱眉道:“二弟是不是瞎说了?”
薛树很委屈,这根本不是他要的反应!
“我不说了!你们俩说吧,我回屋睡觉去,昨晚都没睡好!”他气呼呼地瞪了一眼叶芽,嗖地站起身,眨眼就跑了。
叶芽起身要追他回来,就听薛松道:“算了弟妹,随他去,他那样的性子,让他老老实实跟我说话就是在折磨他。你也回屋待着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坐会儿。”
声音不愠不恼,好像根本不在乎是否有人陪他说话,是否能很快读懂别人口型似的。
叶芽心里一阵发酸,为他这种看似不在乎实则自暴自弃的态度,她回头,见他闭着眼睛靠着树干,咬咬唇,拾起针线坐在薛树的矮凳上,与薛松面对面,然后看着薛松,等他若有所觉睁开眼看向她后,她脸上一红,却只是垂下眼帘,很慢很慢地道:“大哥,阿树性子急,我陪你说话吧?”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叶芽悄悄抬眼瞧了过去,见薛松怔怔地看着自已,她只当他没有看懂,就又慢慢地重复了一遍。
“好,劳烦你了。”薛松目光闪了闪,不敢看她,可若是别开眼吧,被她瞧见,岂不是要惹她怀疑?
于是,他只好牢牢地盯着她的唇。
叶芽也知道薛松现在在看着她,所以她根本不敢抬头了,只慢慢地与他说话。
“你额头的伤,还疼吗?”她缝了一针,低声问道。
“早就不疼了,你别担心。”他看着她抿唇的小动作,放柔了声音。
“那天怎么那么不小心?”她蹙眉,语气里搀了一丝责怪。
“嗯,以后我会注意的,你放心吧。”他心虚的保证道。
听他这般说,叶芽有点生气,马上回道“还说什么以后啊,你都这样了,难不成还想进山去打猎?乖乖在家待着吧……这,这是二婶嘱咐我转告你的。”说到一半,察觉语气似乎过于亲昵,连忙把话推到了林氏身上。
因为生气,她挺直了腰身,后来大概是没有底气了,马上缩了缩脖子,小脸红红的,娇娇怯怯,看得薛松只想将她人抱进怀里,只想捧着她的小脸好好亲上一番,让她越发害羞,越发让人想疼到心里去。
可他也只是想想罢了,那晚的放纵已经成了他不敢碰触的回忆,他再也不敢碰她,怕一碰便松不开手。所以,他很高兴她相信了三弟的那番解释,很满足还能这样跟她说话,能得到她的心疼和体贴的照顾,这样就足够了。
不过,虽然不能碰,却不妨碍他正大光明地看着她。听她亲昵自然地埋怨他,薛松还是挺享受的。
他咳了咳,道:“弟妹你刚刚说什么?我没看清楚。” 他想再听她说一遍,那样的语气,好像妻子在埋怨丈夫一样,他很喜欢听。
叶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