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北平的医疗水平哪有上海好,阿维哥伤势严重,根本没法动!何况……何况……”白昊看看他大哥,白博成摘下眼镜,用衣角一圈圈的擦着镜片,淡声道:
“何况我这里缺不了阿维,上海局势太复杂,没有阿维,我寸步难行。”
“明大少太自谦,”常凤晨看着他:
“少哪个仆人,自有的是人来当你白家的仆人。”
“常大少这话说的很对,不如,常大少也来替阿维干一干吧。”白博成终于擦干净自己的眼镜,挂在了耳朵上,点点头:“你们是兄弟,我顶多就是说,阿维不听话,被我打断了腿。找了他兄弟继续当差,如果再干不好,不是有老子么,也继续回来当差吧。”
常凤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白博成,白博成也毫不避让的回看。
空气停滞。
胡齐一直靠在墙上捻着烟卷,这时候终于丢下已经被□□的不成样子的烟卷,踏入这片凝滞的空气中,朝左右一笑:
“您两位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何必闹得这么僵呢是不是?”
“北平啊,确实水平不如上海。阿维呢,也不太适合长途跋涉,不如这样,我呢,提个建议。”
“白长官身上担子重,我理解,”白博成看了胡齐一眼“这样,我啊,认识一个人,处事呢,虽然不如阿维那般圆滑,不过他有一点好。”常凤晨看了他一眼,胡齐假装不知道。“这人啊,跟阿维先生,长得呢,十之八九。”
两个人同时看向胡齐,胡齐眼神看向前常,嘴上却一股为了你俩好的口吻:
“明先生想要阿维这个人不空缺,常先生想要弟弟,你看,这不是两全其美?”
忽然里面的门被大力打开,一个小护士朝他们喊:
“不好了!病人心跳停了!!!!!!!!!!”
阿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树底下。
阿维恍惚了一下,随即想起了之前的事儿,心里默默后悔了一次——子弹打过来真的好疼啊。
不过自己这是得救了还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阿维抬头看看面前,是明公馆。
哦是回光返照。
既然是回光返照,那他还是最后看一眼吧。距离上一次看见夏天的明公馆,已经过去了十年了。他原本还想等夏天再替家里收拾一下草坪——大姐以前在电话里说了好几次因为没人收拾已经荒废,蚊虫横飞,她都不敢打开窗户——现如今是没机会了。
阿维抬脚往前走,走了两步,发现一个事儿——他走不出Yin影。
仿佛是有玻璃罩着这颗树似得,只要离开树的Yin影,就统统被挡住。就像被困在了一个看不见的透明罩子里面,而这时候,外面发生了变化。
大姐从身后走过,没有看见阿维。她正低头搂住一个少年,细心的说着什么。然后阿维的心跳加快,他不由自主的转头,看见跟在后面的两个人。
白博成拉着他,他拉着白博成。
阿维记得这个场景。
这是他第一次跟白家人出去吃饭,他很紧张,也不会用那些餐具。白昊还小,也有些敌对这个忽然出现分注意力的。路上有大车,他大哥就一直牵着他的手。
特别温暖,特别稳重。
他忽然嗤笑一声,想起大哥现在的‘稳重’来。不过想来,这应该是回光返照的回忆。原来,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居然是大哥牵着他的手去吃饭。
‘罩子’的风景忽然变换。
哭喊声,尖叫声,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让人心生恐惧的呼啸声,统统在耳边炸裂,却只是模糊一片,听不真切。可是听不真切,却能感受到绝望。敌人来袭的时候,这些无辜的百姓只能跑,跑到任何地常都不是安全的地常。
忽然,空气中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处在变声期的少年的声音透过这些声音,显得格外失真,他喊:
“阿美!阿美!”
间或还夹杂着嫩嫩的小孩子的哭腔:
“妈咪!妈咪!妹妹!妹妹!”
阿维起先纳闷,这是什么东西,他也没经过这样的场景。可是那声音不大,却搅得他头晕目眩,他伸出手去想阻止这喊声,他一下下砸在这玻璃罩子上,然而玻璃罩子太过坚固,饶是他头破血流,也没撼动分毫。而他渐渐无力,慢慢跪在了地上。
就在昏迷前,他忽然回头,看见自己身后,桂姨怨毒的抱着一个娃娃看着自己。那怨毒像是有了实体,一下子就刺进了阿维的胸膛,阿维张嘴呼吸,却怎么也呼吸不到空气。
桂姨怨毒的声音响起来:
“我的孩子没有了,你就去死吧!!!!!!!!!”
望声抱住头的他并没有看见,那玻璃罩被硬生生的让人撬开,那声音也随之无限扩大:
“阿美!”
“阿维!”
时局动荡,大年初五政府就恢复了上班。不过人人都没从新年的余韵中反应过来,各个懒散的很。就算心狠手辣的苏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