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褚丹诚,“当初我刚才漠北自个儿回来,还用镣铐把我铐住了。你说你是不是早就想对我做不尊重的事情,早就翻来覆去地在梦里把我办了好几遍?”
“说谁呢?”褚丹诚这会儿威严尽扫,面子掉在地上跌成八份捡不起来,只能唬着脸找补,他手一扬,在顾之遥的屁股上轻拍了一下,作势要打他,“皮痒。”
“还说我皮痒!”顾之遥后腰和屁股今日还有些不适,叫褚丹诚这么一拍差点跳起来,人没起来腰却一酸,又躺了回去,哼哼唧唧地念叨:“我都多大了,你怎么还打起我屁股来了?还说自己不是假正经,刚才轻薄我的是哪个小狗?”
“是我,”褚丹诚这会儿倒是不害羞了,脸不红心不跳,“我是小狗,那小狗的媳妇是什么?”
“小母……呸,我是公的!”顾之遥一头钻到褚丹诚的怀里打了个滚,用褚丹诚的袖子蒙住自己的头,恨恨道:“小公狗就小公狗,你等着,等你晚上睡着了,我在你身上尿尿,划地盘!”
两个人一来二去没个正经话,晃晃悠悠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晚上,顾之遥觉得自己身子舒坦了,又是一条好汉,日头落下去之后前胸贴后背饿得不行,用晚膳时比谁都积极地坐到桌旁。
看到桌上的菜,顾之遥脸都抽抽了,原来褚丹诚说要禁欲还真不是唬自己的。
——今晚的菜,四菜一汤:醋熘白菜、炒芹菜、香葱煎蛋、凉拌黄瓜、苦瓜瘦rou汤。
第187章 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夏日长
虽然偶尔会被褚丹诚当兔子喂,但总的来讲顾之遥这几天日子过得还是无比舒坦的。
人一舒心,整个就容易春光满面,干什么都步履轻快,恨不得哼点儿小曲儿。
顾之遥不爱听戏也不爱听曲儿,这么多年了,翻来覆去哼的也始终都是那么一个调,顾姨娘在他一小就教给他的,咿咿呀呀绵软悠长,词是什么他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这么个调子。心情好的时候哼一哼,整个人都快活了几分。
褚丹诚老早就想要找个下邳一代唱曲儿的,或是戏班子的师父,问一问顾之遥哼的究竟是什么。不管安如梦最终变成了个什么样儿,固执呀总也是惦记着顾姨娘的好,在他还小的时候,宋府那样的地方,能给顾之遥温情的始终就是顾姨娘和孙妈妈了。孙妈妈有了好的去处,在褚琳那儿顾之遥放心,可顾姨娘已作古多年,再见是不能了,他想让顾之遥再听一次这曲子,算是对顾之遥不完满的幼年时光一个慰藉。
奈何顾姨娘哼的是什么,褚丹诚未曾亲耳听过,他第一次见到顾之遥时顾姨娘就已经去世一年多了,而这曲子到了顾之遥口中有没有再变,就更加不得而知了。
大周山川绵延万里,江河湖海不计其数,只知道一个地界,想去寻一首曲子实在不是个容易的事,这么多年过去了,褚丹诚都未曾听过哪个唱曲儿的师傅口中哼出过类似的调子。
再听到这个曲儿的时候是顾之遥刚领了兵,出征的第三日。
当时褚丹诚除了朝堂上的正事便是满心满意都在挂念顾之遥,人都有些怔忡,心里头搁不下别的事儿。
去战场带兵打仗不比其他,能全首全尾回来就是好的,若想要不受伤那是不大可能了,褚丹诚闭上眼睛便是顾之遥受了伤的样子,食不知味,下值后便坐在马车里出神。
他不说话,褚清风更不可能说话,那位是个闷罐子,若是没人搭理可能一年都说不上几句,更何况上值一整天,脸笑得都有些抽抽,此时难得歇下来更是不想出声,只想着闭目养神。
就这样,兄弟俩坐在马车里相顾无言,一时间只能听见车轱辘的咯吱声。
也因为他们二人都不说话,外头的嘈杂声就更清晰了。
“糖葫芦诶——”
“包子——一文钱一个——”
“各位客官您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我们走南闯北初来贵宝地,表演个胸口碎大石,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您捧个人场啊——”
褚丹诚有些心烦,顾之遥在身侧时这些叫做人间烟火气,两人在一处怎么都是温馨,顾之遥不在身侧时,往日里的人间烟火气也变成了扰人清静的嘈杂声。
越是挂念谁,就越不能见往日里同他一同经历过的那些。
听见卖糖葫芦的,褚丹诚就要想起顾之遥好这口,冬日里下值时每每碰到了都忍不住要买一串给他带回去;听见卖包子的,又想起顾之遥曾经起大早给自己包包子,就为着自己上值钱能吃上一口他做的;听见胸口碎大石,他脑中又是顾之遥围在一边儿装成平头老百姓,叫三声好,扔一块碎银子,怕人对自己千恩万谢又赶忙儿跑走的样子。
顾之遥兴趣广博,看见什么都感兴趣,哪怕是学了一身功夫,看见这些走江湖卖杂耍的也总是迈不动步,定要在边上看一会儿,叫个好,扔几个碎银子凑一凑趣儿。
听外面,那要碎石的已经躺下了,旁边有唱曲儿的师父撩起了琵琶弦,一串行云流水的音儿出来后便亮嗓子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