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别人了,闻言沉默一瞬复又开口道:“军营里有懂鞑靼话的,有什么问什么吧。丑喏并未对我无力,今日醒来腹中空虚还仰仗他祭了一番五脏庙,就……当是我的客人罢。”
真是奇怪的客人,好像个没驯化过的野人一样。
褚明月点点头,拉着祝成栋出了军帐。军医很会看眼色,见此场景更是不肯在军帐中多呆,早早便背着药箱出去了。
这回军帐里没有旁人了,两人说话方便了不少,顾之遥抓着褚丹诚的手琢磨着该如何开口。
褚丹诚皱着眉头低头看顾之遥的手不说话。遥儿这几日在山林中虽说一直是昏迷状态,可自己也猜得出当日爆炸时顾之遥得有多遭罪。军医只说是顾之遥饿了几日身子亏空,可自己却看到顾之遥不经意间在袖子里露出来的一小截胳膊,上面带上的青紫色淤痕。
自己哥哥是什么脾气自己清楚,顾之遥见褚丹诚皱着眉头,也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结果见到自己指甲缝中卡着黑色的泥,袖子上还有个刺目的灰白手指印,怔了怔松开手。
——褚丹诚向来好洁,自己这灰头土脸的,不知道是不是讨人嫌了。
顾之遥头一回觉得自己竟还有讨嫌的一面,免不了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褚丹诚不知道顾之遥想着了什么,好好的竟是把手松开了。顾之遥离开京城这不到十日,自己过得着实煎熬难挨万分,如今被他攥着衣袖才生出来一分脚踏实地的安全感来。这人骤然松开手,自己免不了心里空落落的一片,又想到外面那蛮人汉子,纵使知道遥儿心中只有自己一个,也有些吃味。
他不管其他,只想同顾之遥好好地温存一会儿,也顾不得自己的举止有些孟浪了,便将人一把拥在怀中,紧紧抱住。
只有这样搂着,才能真切地感受到遥儿没有死,是活生生有血有rou得在自己身边。
顾之遥愣了一下,旋即脸上带了一点笑意,也反手搂住了褚丹诚的腰。
也不知自己方才是撒的什么癔症,竟会以为褚丹诚嫌弃自己满袖尘土。别说自己现下是灰头土脸的样子,就是自己从泥里面刚滚了一圈出来,褚丹诚也不会嫌弃自己脏。
眼里心中住了人,身外之物就都不在自己考虑范围内了。自己是如此,褚丹诚又何尝不是呢?
两人这么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之后顾之遥将这几日在山中见闻——其实也就今天半日,同褚丹诚说开,而褚丹诚将自己在京中的发现,还有这几日是如何挨过去的同顾之遥也交代了一番。
当然,在顾之遥生死未卜这几日,褚丹诚是如何坐立难安,又是如何浑浑噩噩不分黑夜白昼满心满意只想将顾之遥给解救出来的,他是羞于去同顾之遥讲的。
至于丑喏,有了懂鞑靼语的翻译,大家沟通容易多了,后面的事顺风顺水,这些自不必再提。
粮草被断,一时来不及供给新的,乌兰察布的鞑靼兵本就空着肚子等了多日,如今越发坚持不住,再加上附近的野菜都快被他们吃空了,就差挖草根来果腹。城中百姓的存粮也尽数被鞑靼士兵搜刮一空,即使有丛检这个汉人在,也没多大用处了。
这回祝成栋和顾之遥又轻点了兵马,挥军北上,直取乌兰察布,此番出军势如破竹,不光乌兰察布,连再北边一点的边陲小城也都被大周一举拿下。
丛检手中有火铳,这是个要命的东西,两军交战时,他手中拿着那把火铳看着面前的两位将军,一时不知道该对着谁开枪。
“嗤,”顾之遥嗤笑一声,“我来之前皇上赐了一件陨铁织的背心,可以抵挡火铳之威,你不妨猜猜,那背心穿在谁身上?”
丛检越发犹疑不定,最后还是选择对着顾之遥开了这一枪。
背心穿在祝成栋的身上不假,可是顾之遥早研究过火铳,根本就不怕丛检这么一下,就在丛检开枪的一瞬间,顾之遥甩手一个铁蒺藜对着枪口而去。
这几日他叫褚丹诚迅速将身子补了起来,不光如此,为了此次战役褚丹诚还同他好好修习了两日内力,如今他气海充盈,手劲十足,那铁蒺藜带着劲风迎上子弹,咚地一声巨响在半空中爆开成一团艳丽的火花。
顾之遥不给丛检反应的时间,刷刷又是两枚铁蒺藜。火铳不比诸葛连弩,是不能连发的,丛检一枪过后便换了子弹进去,再开第二枪的时候第二枚铁蒺藜刚好卡进枪口,而第三枚又紧接着撞到第二枚铁蒺藜上,两枚铁蒺藜再火铳的枪口里卡得死紧,无论如何也不能拿出来。
丛检没反应过来,已经扣下了扳机,子弹没有自枪口|射出,而是在枪膛里直接爆了开来,丛检反应不及手被炸得血rou模糊,飞溅的碎弹片崩到他的右眼,丛检立刻甩开火铳捂着眼睛痛嚎出声。
“啊啊啊——”
没人同情丛检,大周的士兵已经上前将人生擒了下来,褚家的孩子和老将军的旧部们泪流满面,祝成栋更是仰头对天空长喊一声,这血海深仇,总算是得以偿还。
第181章 夜幕深深罪王府,个人冷暖个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