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里,临床副作用实验设置得不合适,弄错一步是要死人的,非照这条路走的话,要出大问题的,如果不加以纠正,哪天我在《宾夕法尼亚日报》上看到贵司的负面信息,也不会感到奇怪。”
廖黎明停下,葱长的十指交叉,“刚才听讲演的时候,我就实在太想指出来了,你看还有……”
奚文柏表情逐渐凝固,被他批斗得无话可说,脊背rou眼可见地僵直起来。
“敢问贵司的实验设置和数据分析工作,都是在您的领导下完成的吗?”小眼镜继续咄咄逼人,“这样不行啊。”
“……不是。”奚文柏从连番轰炸中缓回来,僵硬地开口,“不是我,是我下面的团队。本人是医学生,对这类方法论……涉猎尚浅。”
“哦?”廖黎明身子前倾,好奇地问,“是美国医科博士毕业的吗?”
“是的,现在这家医药公司就是我在校最后一年时创建的。”
“啊……”廖黎明睁大了眼睛,“请问您是几年博士毕业的呢?”
那十根泰然自若的手指在此刻紧紧绞成一团,奚文柏留意到了,感觉自己或许还能扳回几成,不由微微一笑,自信答道,“五年……”
“只有五年吗!”廖黎明诧异,腾地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要同奚文柏握手,“那可真是……太幸运了。”
小博士的手修长柔软,握手却握得很用力,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是因为在几本重量级的期刊上发表了论文,导师才肯点头。”奚文柏微笑着纠正,并发出反击,“你呢?”
“我……我还没有毕业,研究方向是生物统计,今年是第七年。”小博士的镜片后闪过一丝沮丧。
“你看起来很年轻。”
“我十六岁上的大学,后来去英国交换了一年研究生才来的这里。”廖黎明不好意思地笑笑,“结果到美国七年了,我还没能毕业。”
廖黎明笃定地摇头,“我酒量很差,而且科学研究表明,酒Jing会对大脑造成一定的损伤。”
“很恰当的理由。”奚文柏作出让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吧,有些问题到时还想要咨询你的意见,有偿。”
“真的吗!”有钱赚,廖黎明喜出望外,“虽然贵司的错漏颇多,但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老板提出疑虑和设想,我一定尽力解答。”
奚文柏拨通了他的号码,“你手机响了。”
廖黎明的手机和他本人一样特别,造型有违时下电子产品越做越薄的趋势,厚得像块砖。
“这是我的手机号,你也存一下。”奚文柏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大砖块,“复古风格,不沉吗?”
“还好……”小博士捧着手机打字,“其实是这个牌子的新款,很结实,摔不烂的,防寒防冻防高温,再来还防水,发布会上说在百米深的水底下都能正常使用。”
除了稀奇古怪小博士,奚文柏想不出有谁会没事摔手机,还潜到水底打电话。
“听着像上世纪的特工。”奚文柏总结,撑着下巴看廖黎明合上摘录本和电脑,再麻利地装进双肩包。
“小博士拜拜,期待下次见面了。”
“老板不用那么麻烦的,贵司眼下存在的问题,用电话和邮件就基本可以解决……”廖黎明跟个小士兵似地猛一低头,“请您,相信我的能力!”
第3章
奚文柏浑浑噩噩地窝在大平层里倒完三天时差,选择了一个工作日的午后,出现在了总公司大厦。
透明旋转门镶嵌在欧式花柱之间,大堂采用了医药行业的惯用色系,宽敞明亮,纯白的地砖被清理得一尘不染,光可鉴人。
八层往上是权限楼层,奚文柏拐进总裁电梯,验证指纹上到了十五层的研究室。
国内总公司的副总裁是奚文柏的大学同学,为人踏实能干,在奚文柏忙于海外事业的时间里和其他几位董事一起把公司打理得稳妥有序。
这一层的大多数研究员并不眼熟奚文柏,惦记着各种数据和会议,流水似地从他身前身后走过。
有几位资深的组长是奚文柏在美国培养起来的,路过时就觉得这人怎么这么眼熟,走了几步后猛然想起,一脸震惊地倒退回来确认。
“奚、奚总?您回国了!”霍思回想起多年前被奚文柏和廖博士支配的日子,差点没抱稳怀里的资料。
说起来,老板的不对劲就是从那场峰会后开始的。
老板参加完峰会回来的时候,霍思就发现他脸色很恐怖,拍着会议室桌子要他们一个个解释方案,而且对数据研究这块也苛刻起来,天天来实验室逮人问进展。
“霍思,求解,老板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我看有些方法十分前沿啊。”小研究员昨天被奚文柏骂了个狗血淋头,溜来咖啡间找霍思排解。
“唉,你等一等,老板也叫我过去了。”霍思抓起几页草稿,和小研究员交换了一个视死如归的眼神。
年轻的老板紧抿薄唇,摊手示意他坐,“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