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我哥今天竟然来这种地方?”
“对。”
“那我哥知道你是我室友吗?”
“没机会自我介绍?”许音失笑。
那个男生逃离现场后,男人便被他?的朋友拉走了,走时还回过头来看了他?两眼,怪可爱的。
路时星听了,想了想又奇怪道:“我哥还会?管这种事?啊,他?朋友,那大概是阮哥?阮哥人确实挺仗义……”
许音心想,不是哦,第一个注意到不对,停下脚步来的人,可就是你哥。
言时修,路时星的亲哥,时星集团老总,青年才俊,黄金单身汉。
要不是路时星和言时修一个跟妈姓一个跟爸姓,没人知道言时修就是他亲哥,不然路时星在学校里恐怕也会?没得安生。
当然,他?们几个室友都知道,作?为路时星信得过的人,他?们都曾在路时星手机里,看过言时修的照片。
*
时间向来走得很快。
在漫无目的的人生中,时间便走得更快了。
许音被一通电话叫到了医院,靠在病房的角落里,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时,目光从对方花白的头发,布满皱纹的脸上细细扫过。
脑海中试图回想他还小时,这个男人,还有那个女人的模样。
却发现已经想不起来了。
一道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许音,你……过来看看爸爸吧。”
那个同父异母的男生回过头来说道。
他?和他?妈离开了房间,许音慢慢走到床边。
他?爸爸微微转动眼珠,看向他?。
被癌症折磨了整整两年,生命已经走到了最后,然而即使是这个时候,他?爸爸看着他?的目光依旧是冷淡的。
似乎并无什么话可说。
许音便想起他?六岁时,他?爸爸和他?妈妈离婚争夺抚养权时的情景。
那么的焦灼,那么的激烈。
仿佛两个人谁都无法失去他?。
然而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妈妈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他?爸爸将他?带回了新家,冷淡地指着新的房间,让他进去自己看书。
啊。
毕竟战争已经结束,战利品的归属也已经确定,已经不用再“热血沸腾”了。
然而战利品终究只是战利品而?已,它并不一定是战胜者最心爱的东西,它只是满足了战胜者胜利的欲望而?已。
因此战利品的最终归宿,是无人在意的角落。
它静静地积着灰,看着战胜者拥抱起了其他的宝藏。
……不过没关系。
这么多年过去,早就无所谓了。
许音在病床边坐下来。
他?爸爸将头微微转向窗外。
两个人一个看着外头,一个垂着眸。
几分钟后,许音静静地起身,离开了病房。
走廊上,同父异母的那个男生和他?妈妈似乎正在悄声说着什么,见他?出来,便停了话。
两人以一种含义非常丰富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番,被许音轻轻瞥了一眼之后,又连忙收回了目光。
互相都没有打任何招呼,许音转身离开?。
这层楼离顶层很近,许音想透一口气,于是顺着楼梯,走上了天台。
所幸,今天天气?是好的。
蓝天白云,阳光热烈。
许音双手撑着栏杆,闭上眼,仰起头,深呼吸一口气。
片刻之后,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开?门声。
回头一看,熟悉的男人讶异地停在不远处,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男人顿了顿,便走了过来,注视着他?道:“好巧。”
许音看了他?一会?儿,笑了笑:“好巧。”
两人迎着风,并肩而站。
很神奇的是,即使许音和这个男人并不熟悉,但是这一刻,当这个男人站到他身边来时,他?并不会?觉得烦躁。
心依旧是安宁的,平静的。
忽然之间,男人主动开口,嗓音低沉:“刚才?我看到你了。”
许音一怔,反应过来:“……十楼?”
“嗯,我nainai也住在这一层。”男人低声道。
许音的手指在栏杆上摩挲了下。
男人似乎并不想要多聊自己nainai是生的什么病,许音来看望的人生的又是什么病。
他?侧过脸,注视着许音道:“刚才?在病房外面的是你妈妈和弟弟?”
许音又怔了下,道:“……是继母和她的儿子。”
男人微拧了下眉,似乎在想着什么。
许音想了想,笑道:“你是不是听到他们两个在走廊上说的话了?”
男人愣了下。
看这反应,许音应该猜得没错。
其实许音想也知道,那两个人会?在门外讨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