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和我一起去燕城……”稍微有些越了界的关切令柯为产生莫名的不适与恐慌,顾不上礼貌与周全,出言打断林决。然而他所说的内容,似乎让对方十分惊讶。
“什么?外婆也一起……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您请便。”
“你说什么?什么叫数据库被黑了,人也跑了?除了严峒的密钥,不是还有联合加密系统吗?项目组的别的人呢?都是吃干饭的吗?”
“失联?有哪些人失联?”
“他妈的!柳逢生凭什么!”
“燕城理工大,对,燕城理工大那个名额我没给他,我就知道他是替柯为要的……”右手握拳,狠狠砸在走廊的墙壁上,“两个小兔崽子,怪不得、怪不得……早就打定了主意想跑……”
“什么威胁信?寄给谁了?摄像头被严峒发现了?当时没有拆除吗?”
越听心越凉,最后连电话是如何挂断的都不知道。林决站在觥筹交错灯红酒绿之外,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
他从接触严峒开始,就在防着这匹喂不熟的狼,但为了项目进度和追求速度,他一直在安全与效率之间做着艰难的平衡。他以为柯为是一个最好的软肋,一个不良于行的外婆,一个能留在这座小城永远的负累。现在柯为告诉他,这个软肋也可以拖家带口地彻底走掉。他哪来的钱?他们哪来的钱?!
不行!他不能让他们走!
他留得住柯为一次,就留得住他第二次!
出发前的一个星期,外婆走丢了。柯为急得焦头烂额,这两天他忙着收拾东西,联系燕城的疗养院,准备各类琐事,护工不在的时候,对外婆疏于照顾。一转眼人就没了。
报了案,登了寻人启事,去派出所调监控……试了所有法子,都找不到!
最后是郊区的一处派出所给他打的电话。
“老人家记性不好,家里人怎么不看着点!家住城南,婆婆能跑到城北来,这中间遭了多少罪啊!七十多了,有个三长两短,小伙子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爸爸妈妈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来?”
“家里只有我和外婆。”
正做着记录的民警停顿片刻,语气缓和了许多,“一个人啊,照顾不到的地方,请人看着,平时呢,自己也最好多留心,这种情况的老人啊,一定要平时多注意。送到专业的机构去倒也是个办法,啧,但是现在这个世道呢,唉……”
柯为握着外婆的手,去看她一双灰扑扑的布鞋。老人身子骨倒算硬朗,可膝盖有些老毛病,站得久了,走得久了,撑不住。坐在椅子上也会不自觉地打着摆子。
那轻微的、晃动的幅度,让柯为瞬间shi了眼眶。
“我们小为上学去啦!长大啦,上学去啦!”把柯为当成了来找他的同学,没说出的后半句话是“明天再来找他”,去年还能说清这句,今年就只讲得清一半了。
“不过我们这儿地方小,倒也还好,像燕城、沪市那样的大都市,每年多少这样生了病的老人,走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那里三环外三环,别说老年人,我走着都晕……”
柯为把外婆的手抵在额头上,感受那粗糙的手掌传出的源源不断的温热,坐在椅子上,躬下了腰,把脸藏进Yin影里。
“你不去了?明天不走,快开学了,票更不好买了!”严峒以为他是临时有事,准备说服他大局为重。
“我说不去了。”
“什么意思?”
“我不去上学了。”
“你开什么玩笑!柯为!八十万!我为了你准备了八十万还不够吗!燕城理工大学计算机系,还不够好吗?!”
“不好、不好!”印象中大概还是柯为第一次发怒,“你为什么改我志愿?”
怔了一下,严峒很快平复心情:“柯为,说话要讲证据。”
“除了你还有谁?”
“我他妈怎么知道是谁?!”
“刚刚还没有证据,现在有了。”说着话,柯为却有些神思恍惚,仿佛是被机器牵扯着肌rou开口:“志愿被修改的事情,我没跟你说过,正常人难道不该先问一下吗?”
严峒一惊,千算万算,却在这里出现纰漏,他都等着下一句话用升学率为由,把这一切Cao作推给学校。这样虚无缥缈的一个假设,根本没办法被验证。
“我听你们班主任说的,我去问过他。”
然而柯为的愤怒只是昙花一现,质问脱口而出后便失去了追究真相的动力。孰是孰非又怎么样?难道谁肯提供能让自己坐牢的证据,就为了来帮助他的人生回到正轨吗?
“反正…我不去了……再好也去不了…外婆去不了,我也去不了,我早知道是这样的……我早知道的……”柯为并没有明确地说他早知道什么,也许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可能顺利,幸运永远都不会降临到他的身上。
期望越大,结果就越会是痛苦、痛苦、无尽的痛苦……
“那边疗养院都已经联系好了,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