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没什么。”周骁轻咳了一声说,“你还在那个服装店工作?”
“没有,老板把我辞了。”黎澈委屈地抽了抽鼻子,“可是我觉得客人穿那些衣服就是不好看嘛,买回去一定会后悔的。”
他能卖出去就有鬼了。
周骁:“……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黎澈轻轻咦了一声:“我在隔壁街上的那家铭晟花店做事啊,我没和你说吗?”
他们每天见面的时间都不超过一个小时,周骁累得要命,满脑子都想着睡觉,也顾不上听他在说什么。他一时语塞,黎澈仿佛毫不在意地又夹了口菜,继续道:“对了,上个月的三千我用自助机给你的那张工行卡转过去了,收到了吧?”
周骁想起来中午好像是有一笔没有备注的进账提示,于是点头道:“收到了。”
黎澈顿了一下,有些忐忑道:“最近手头有点紧,这个月的钱我年后还你行吗?”
“随便。”周骁说,“你在南市陪阿姨过年吗?”
黎澈摇摇头说:“我回吕市看我叔去。”
他不能坐高铁和飞机,从南市坐火车去吕市要二十多个小时,要赶在大年三十之前回去就得提前出发才行,来回车费最低也得四百块钱。周骁关掉手机上的12306,在心里迅速算了笔帐,忽然问道:“新季度了吧,疗养院的那一万二你交了吗?”
“交了。”
周骁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严厉了:“花店的工资也给不了那么高吧,你哪儿的钱?”
黎澈被他说得一愣,低声道:“我有兼职。”
“什么兼职?”
黎澈纠结了很久,在周骁越来越深沉的注视下扭扭捏捏地从淘宝里调出一个商品页面递给他,周骁搭眼一看,卖的是一件299的长款羽绒服,黎澈穿着同款白色羽绒服的照片挂在上面,整个人脖子以下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昳丽的脸。
哪怕肥大到过分臃肿的版型和死亡打光也不能遮挡他惊人的美貌,周骁新奇地在商品详情页看黎澈拍出来的各种姿势,看得黎澈慢慢脸红了,糯叽叽地小声嘟囔:“太丑了。”
“这不挺好的吗。”周骁划拉完商品页,心满意足地拉回去首页,一看月销量居然有三万。
“好穿吗?我可以支持你的事业一件。”
“不要买。”黎澈立刻说,“他们老板自己穿的是波司登。”
他说完这句话自己都笑起来,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就去厨房把蒸蛋器关了,将鸡蛋放在小碟子里端出来。周骁极其自然地接过一个鸡蛋在桌子上滚了滚,三两下剥了壳放进黎澈碗里:“趁热吃吧。”
“不是……”黎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说,“你不觉得烫吗?”
“还行吧。”周骁说着将自己的手摊开放在桌子上,又拉过黎澈的手一起放在灯光下对比。
虽然黎澈的手也没有年轻时细腻滑嫩了,周骁的手还是明显比他厚重了很多,尤其是虎口与手腕的连接处的那一块皮rou,因为常年与鼠标和鼠标垫接触而形成了一连片淡黄色的茧子。
周骁心里有点可惜,他觉得黎澈的手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应该是白净娇贵的,而不是像一朵被霜打了的玫瑰,颓靡地艳丽着。
黎澈抿着唇看了他的手半天,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低头拿起那个圆滚滚的鸡蛋塞进嘴里。周骁跟着收回手,把自己的鸡蛋剥了,忽然就觉得这个场景还挺滑稽的。有菜有饭的,黎澈这个奇才居然能整两个白水煮蛋出来,哪怕放油锅里煎两下也算是个意思啊。
他笑着笑着心头就涌上万般滋味,觉得自己马上就要三十岁了,别人都是三十而立,他怎么就沦落到了这个境地,消费水平一路降到在这个小破屋里吃炒青菜,还吃得挺乐呵。
真是一日活得不如一日。周骁放下碗去厨房把锅刷了,还打错了水龙头的方向,冰得自己一哆嗦,再用热水淋上去都觉得发疼。他原来的那个家是装了洗碗机的,周骁说实话五年都没自己动手洗过碗了,可见还是科技改变生活。然而新家的厨房太小,实在塞不下这么高科技的东西,周骁也只能说服自己适应一下,毕竟日子还是得过,要想不痛苦,就得放松了躺平享受它。
等将干净的碗和锅摆在它们应在的位置,周骁甩着手上的水珠从从厨房出来,看见黎澈蹲在客厅里用行李箱收拾自己的东西,也就是几件换洗的内衣内裤和一件厚毛衣,松松垮垮地占了大半个行李箱。
“票买好了?”
“买好了。后天早上走,正好在火车上睡一夜。”
“硬座吗?”
“嗯。”
“坐二十个小时不累死人了。”周骁说,“最起码升个硬卧吧。”
“买也买不到下铺呀,上铺那个照明灯热得要命。硬座就行。”
“软卧还有没有啊?”
“贵一倍呢,犯不着。”
“怎么犯不着。后天早上我开车送你去火车站,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