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线勒进雪白的皮rou,勒住颈侧的血管和喉咙,是窒息般的痛感。
“我的东西能不能还给我?”三天来,寥寥愿意开口说的话。
“什么是你的东西?”钱玓和赵熙曜胸膛贴着胸膛,隔着两层皮rou,他们连心跳的频率都一样快。
“连我都是你的,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第四十章 渐亏凸月2
钱玓是被一通电话叫走的。
彼时赵熙曜被解开了缚住腿脚的禁锢,一只手还铐在床头。钱玓刚从房间出去,他立即翻身去够床头的手机。
三天里,手机不断响起过。钱玓嫌吵调成了震动。
闷响和喘息交错,听的赵熙曜一遍遍地心死,然后陷入绝望里。
会是谁打的电话呢,弗斯坦教授,卫珂,还是约好一起去莱比锡火车站参观的日本朋友。
外界,与钱玓无关的一切都是美好且光明的,而此刻钱玓死死困他在往事痛苦的囚笼里,把他的心摁在滚水血水碱水里反复浸泡,并且告诉他不许走。两种不同的声音就像是美梦和现实,梦有千般好,但总有人强迫他睁眼,醒来看这残酷现实。
绳子捆了他三日,再轻微转动手腕,皮rou都有剥开似的痛,赵熙曜挣着绳子去够手机的时候,觉得那绳子甚至可能吸饱了他的血,床单上有红锈般的擦痕。但他还是要去够,还是要去挣脱。
房间外传来人员走动的声音,赵熙曜给卫珂发完消息立即躺回床上。
钱玓推门进来,看了眼赵熙曜,伸手拉开了窗帘。
天光大亮。
“国内有些急事,你跟我回国。”钱玓捡起沙发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起来。皮带扣啪嗒一扣好,立即去拿烟盒,寻烟之急迫,如同身处剧痛之人寻找麻醉。
“不可能,我这里学业还没结束。”赵熙曜急道。
“赵熙曜,你觉得你有的选吗?”钱玓缓缓吐出烟雾,阳光照在上面,显出了些透青的颜色。
“那什么时候走?”赵熙曜问。
“马上,越快越好。”钱玓答。
赵熙曜突然软下语气,“钱玓,你来看,”他整个人蜷起来,松开的那只手指向被铐住的手腕,“绳子磨的我流血了,在走之前,能不能找点药给我包起来。”眼睛里满是恳求。
钱玓看向床头,绳索覆盖的地方果然没一处好皮rou了,他怒道,“怎么勒成这样了才说。”说完走出门去找人拿包扎的东西来。
临时住下的别墅里没有常备药,附近是荒山雪原,最近的零售药房还在几十公里之外,助理商议说,不然忍一忍,等回国了再想办法。钱玓想也不想地打断,“现在就带人去。”
等药来的时间里,赵熙曜摸到了床头抽屉里的剃须刀。只有一只手的情况下,他直接用手指抵住刀口,将里面的刀片卸下,鲜血立即冒出来,但是刀片也滚落到掌心。他一点点磨最后的那根绳子。
大雪过后的乡间小路很是难走,车开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回到别墅。钱玓亲自下楼去拿的药,没有买到止痛药和抗生素,德国对这两类药物管控相当严格,只有最基本的消毒用品和绷带。钱玓跑着上楼,推开门的那一刻,愣在原地。
远山和雪原送进大股大股的寒风,有夹杂的冰粒子拍到他的脸上,刮的他生疼且茫然。窗户大开,床上只剩下混乱不堪的被单和血迹,沙发上被撕扯的破破烂烂的西装消失。风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巨大的,尖锐的回声,好像在嘲笑他,从现在起一无所有了。
钱玓慢慢向窗台走去。
他顺着窗台向下看,这里是二楼,别墅后面不是草坪不是泥地,是积雪覆盖的坚硬冻土,再往前便是看不到边的丛林,人际罕至,走到头似乎是预告死亡的山脉。
钱玓无法想象赵熙曜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踏上这个窗台的。没有御寒的衣物,流着血,打了三天的营养针,他恨不得好好藏起来供起来的,最心爱的人,最后穷途末路,走到了要跳向荒原的地步。
赵熙曜是在向他证明,宁愿死也不肯再跟他在一起了是吗。
钱玓突然疯了一样地冲下楼,穿着单薄的睡衣,光着脚,冲开一路所有想要拦他的助理保镖,一头冲进雪地里。
“赵熙曜!”他狂奔大喊。
可是没有人回答,连回声都被厚雪削弱,林间响起簌簌风声。
热泪徒然涌出,他扑通一声跪在雪里。
?
钱玓搭乘的航班抵达L市的时候,接机处已有好些人在等着了。
“我哥现在怎么样。”
“辛夫人痛哭一场以后因为情绪过激昏迷了,程小姐现在还在抢救。”
“我问的是我哥怎么样了!不是问他们!”钱玓面色Yin翳。回国的航班上没合过眼,脑海里是赵熙曜和钱琢来回切换,两件事像系在钱玓脖子上的绳索两端,在钱玓思绪能够转动的分分秒秒,都在默不作声地越拉越紧。
“钱董他四天前就没抢救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