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力量差距也清楚明白,故而刚才被扼住脖颈的那会儿里,他更加惊骇于江熠力量的暴增。
他和江熠有力量差距没错,然而那差距本来不该打大到他物还手之力。
且撇去力量差异,如此失控的江熠也不合常理。
若是为了季祯,江蘅顾不上自己,立刻追问江熠,“重光,你知道方才你的所作所为有多失态?”
他少有对江熠语气如此严厉的时候,然而责备出口却没有得到江熠的任何回应。
“重光?”江蘅绕到他身前,发现江熠的目光没有聚焦。
似乎是愣了片刻,江熠才注意到眼眸里出现的江蘅,他的视线慢慢回温,语气一如往常,“抱歉,师兄,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清心,禁欲,你都忘记了?你方才哪里有清心禁欲的模样?”江蘅平时极少在江熠面前端起大师兄的架子,此时三言两语却充满了江恪的影子。
江熠有些恍惚,又像是恍然清醒过来一样,低声说:“师兄,你这样子和师父很像。”
江蘅此时的一言一语,和江恪从小对江熠的教导和要求一模一样。
江熠的情状很平静,但因为平静而显得超出寻常的古怪离奇。江蘅联想到方才江熠的失控,他的修为大涨,心中忽然有了个自己都觉得近乎荒唐的猜测。
他一把抓住了江熠的手腕,用自己的灵力去感受江熠体内的灵力。
江熠任由他抓住自己的手,并没有反抗的意思。江蘅的灵力在他体内穿梭自如,在江熠体内浑身运过一遍,原本皱起来的眉毛才松开,且内心大大松了一口气。
江熠的体内并没有魔气,起码江蘅感受不到。
江蘅没有因为自己的伤怪江熠,他更从大局出发,对江熠说:“师弟,你要记得下山来是为了什么,要做什么,儿女情长断不是正道,师父也不会容许你如此堕落,难道仅仅是一个季祯就让你忘乎所以了?”
“我没有因为季祯忘乎所以。”江熠说。江蘅此时反复提及江恪,让江熠的心魔躁动不已。
“为什么儿女情长是堕落?”江熠问江蘅。
这是江恪的说辞,从前江熠不问不疑,现在忽然问起,让江蘅一是没有反应过来。
江蘅是江恪教条的一个传播者,江熠是江恪教条的一个接受者,他们之间环环相扣,从未有过问题,然而只要一方出现松动,这环的首尾就难以相连。
一旦怀疑起规则的制定者,那疑问岂止一个两个。
“牵挂儿女情长如何安心修炼,况且有情便有欲,有欲如何得道。”江蘅说。
“我只是在想,人本身就从欲望中诞生,无情无欲未必是正道。”江熠开口之言是笃定的离经叛道,那口吻也让江蘅陌生极了。
他的语气仿佛是在和江蘅论道,探求一个自己也不确定的答案。
“那是普通人,你不一样。”江蘅说,“你天赋极佳,命定要走这条路,你是一定要得道的,如何能与俗世凡人相提并论?”
他不一样,所以他要更加努力,他不一样,所以他要越发要求自己。
这是江熠自小到大熟知的,被无数人灌输的道理。
他从前不问为什么,现在却想问了。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江熠问江蘅,“又是什么样的命定?”
命定二字倘若仔细琢磨便是漏洞百出。若他如此不同,他命定走这条路,那他那云顶峰,甚至全道门都难以启齿提及的母亲又是怎么回事。
江蘅无法回答江熠的问题,江熠似乎对比也早有预料,并没有因为江蘅的哑然而继续追问。
“师兄答不上来,我会回去自己问师父。”
江熠低声说,仿佛已经下了某种决心。
“从第一眼看见季祯时,我就觉得他会是祸端。”江蘅说。
“不要这样告诉他,”江熠道,“他会难过。”
“阿祯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师兄远没有他坦荡,”江熠说着又自嘲般叹了一口气,“我们都不如他坦荡。”
他也许还没有完全想明白,但此时依旧有豁然开朗之感。
他舍不下季祯,他不想也做不到和季祯到此为止。喜欢季祯和他修道并不应该有大冲突,不可兼得的道理都是别人讲的,江熠现在不完全相信了。
季祯的棉被盖过头顶,因为睡的地方不那么舒服而微微打着鼾。
他做梦的时候少,即便昨天入睡多花了点时间,季祯也一夜无梦。
不过一到早上他就难以继续安眠了。
这小小一方客栈,住的都是来来往往的普通人,走南闯北暂时歇脚,早上自然也不愿意多停留,天蒙蒙亮就打算离开。
客栈里从那时候起往来人声就嘈杂不断,闹得季祯较往常更早醒来,再睡不着,只能在车里边发呆边打哈欠,头发丝凌乱地披在肩头。
他醒得早,奴仆醒得更早,若华让下人去早市上买了些新鲜的食材,自己带着人借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