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被外公捧在手心里隔代疼,所以池曳拥有亲情很充沛,多到用不完,实在没必要上赶着去贴原主这个便宜娘。
反倒是贺霖,池曳一想到几分钟前他那几乎要把自己看穿的视线就忍不住发憷,实在不想就这个话题再深究。
至于被“后天是什么日子”激发的好奇心,反正回头去问管家先生也是一样的。
于是池曳再次发挥他骨灰的级演技,扶着脑门,虚弱开口,“头突然好晕,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落水发烧伤了脑子,最近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连纪念日这么重要的时候都……”
“不是纪念日。”贺霖突然沉沉地开口。
听不出多少失望,反倒却是欣慰更多。
池曳一晃神,贺霖已经放开了他扶肩膀上的手,倾身靠近,鼻息唉池曳的耳边一晃而过,男人如刀削斧凿般清晰的轮廓猝然闯入眼帘。
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唇瓣。
贺霖敞开双臂,揽人入怀,并在池曳的胸口前合拢手腕。
……那是一个深深的,紧紧的拥抱。
猝不及防,情意绵长。
池曳几乎忘了呼吸。
男人的动作看起来坦然老练,实则比自己还紧张。
透过紧紧贴在一起的胸膛,池曳甚至能清楚的听见“砰砰砰”重重的心跳声。
“没关系,”贺霖说,“都忘了最好。”
池曳茫然,现编的台词还没用完这事儿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去了?
但眼下显然还没到池曳可以轻松吐出一口气的时候。
他整个人身体都被一个坚实的怀抱包裹着,白皙单薄的后颈裸露着,那男人呼吸间的温热尽数打在每一个张开毛孔里。
有点儿痒,痒到心里了。
挣不开,又好像根本就不想挣开。
池曳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贺霖浑身的肌rou都像雕塑一样硬,紧绷到的几乎微微颤抖。
贺霖的呼吸越发沉重。
怀抱中的少年人的身体明明遮挡的严严实实,连每一颗衬衫扣子都扣的一丝不苟,但却依旧能让冷漠禁欲的贺霖,心猿意马,按捺不住。
今天之前,两个人隔着一望无际的青青草原,池曳再怎么好,贺霖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他会替池曳安排资源、出手善后也都是情之所至随兴而为,不过是举手之劳,事后却还难免责怪自己冲动,不够冷静矜持。
但须臾间,一切好像都变了。
似乎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贺霖从池曳坐到餐桌旁开始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在刻意试探,然而现下真相已经几乎放在眼前,贺霖却突然不想揭开了。
一种就久违了的情感涌上心头——叫做害怕。
怕是镜花水月,怕是一场空……毕竟他所猜测的一切都太过骇人听闻,光怪离奇。
贺霖又抱了好久,久到池曳忍不住轻轻推了他一下,才慢慢把人放开。
转而又从后面握住池曳的手,贺霖低头白皙干净的手背上落下一吻,然后拿着池曳的手指按在了自己的眉间。
池曳的脸一路烫到锁骨。
贺霖阖了阖眼,勉强压抑住自己此刻就要把人吃抹干净的心思,沉沉道,“什么都不要问,后天的事情也不必Cao心,我会替你打点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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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水捂住眼睛,默默地从餐厅连同的厨房的那扇小门后面退出去,身边跟着同样鬼鬼祟祟偷听偷看的管家先生。
林一水眉头紧锁,边走边摇头,“池曳绝不可能忘记池老先生的祭日。”
管家先生压根儿就没接茬,满脸都是刚刚观礼了结婚现场的欣慰,“啧啧啧,节奏真是突飞猛进,二爷总算到了这一步……”
林一水实在舍不得背离他忠诚的唯物主义,拼命找理由,“会不会真的失忆了?落水的时候撞到了头?”
管家先生把林一水拽到墙角,压低了声音,“可是为什么到了这一步居然还停下呢?二爷不会真的不举吧?……哎呀,我们这么偷听不要紧吧?回头要是被发现了他会不会生气?……”
两人走的不快,没离开餐厅太远。
林一水停下脚步,徒手捂住了管家先生的嘴巴。
管家先生眨了眨眼,一言难尽地看向林一水。
完全错频的两个人想要正常交流还挺难的。
林一水叹了口气,“二爷上个月刚刚做完全身体检,体检报告上显示一切正常。”
管家先生冷静客观,“池少爷还清楚的记得信用卡还款日和剧组欠他三天工资,到不像是伤了脑子。”
林一水自然也知道落水失忆这种事情太玄幻,又不是拍电视剧怎么可能那么巧,奈何眼前呼之欲出的猜测更玄幻,讷讷了半响,没做声。
管家先生不忍心,拍了拍林一水的肩膀,“别想那么多,或者就只是忘了呢?少爷最近拍戏太辛苦,忙忘了也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