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走,真好。袁木迫不及待想看落叶了,和盛逢时一起在叶子上走,她们不用说话,叶子说话。
盛逢时问:“你笑什么?”
袁木摇摇头。
第二天早上袁木坐在办公室里看《老人与海》,盛逢时上课回来,问她:“有人来过吗?”
“没有。您在等人?”袁木隔着办公桌,仰头盯着盛逢时。
盛逢时沉默的时间有些久,但袁木愣是没转开眼珠,盯得坚持不懈百折不挠。半晌,盛逢时才淡淡地说:“一个朋友可能今天会来。或者不来,不用在意。”
袁木没有点头,因为她心里确实在意。盛逢时能主动问一句,就算得上是期待了,说明这个朋友不一般呀……现在袁木也非常“期待”。
盛逢时倒没有注意袁木的反应,她说完就走了,坐下后,却忍不住懊恼。当袁木问她的时候是不是在等人的时候,盛逢时才发觉有些变化已经悄然发生,快得人措手不及,因为她对那个朋友并不存在“等”的心态。那么,她之所以主动去问,不是因为期待朋友到访,她真正期待的是与袁木建立联系。细想之下,心中发慌。
两个人难得地失去了默契,各自想着不同的事情,且越想越远。
袁木心里存事,书看不进去,拿出本子重复默写《心经》,一上午很快过去,盛逢时所说的朋友还没有来。袁木收拾东西,背上包说:“盛老师,下午见。”
盛逢时抬头提醒她:“下午班干部开完会,你要去邹琪家,记得吗?”
“记得。”
“好,下午见。”
盛逢时的头低下去了,袁木多看两秒,在盛逢时察觉之前开门走出去,趁着关门又看两秒。走廊无人,袁木站在紧闭的门外深吸口气,压住那阵忽然而来的悸动,沿着楼梯一级一级走下去。
中午的时间其实很紧凑,来回坐车花去了大部分时间,袁木吃完饭只能休息十几分钟。袁木考虑过在学校附近吃午饭,免掉路上的时间,但那些多出来的时间用来做什么?袁木想来想去,觉得还不如回去吃饭,至少还能舒服地休息一会儿。
道路再平稳,公交车该晃还是晃,在车上想看书写字都不方便,所以车上的时间很悠闲。袁木经常坐在车窗旁边,早上吹吹清风,中午晒晒太阳,下午回去一般肚子有点饿了,就呆坐着等车到站去吃饭。
今天的阳光活泼,袁木晒一路下车,整个人热乎乎懒洋洋的,走到办公室脸上的红晕还没消下去。盛逢时瞧了瞧,低头写了几个字,又抬头看过去:“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啊。”袁木现在脑子转得慢,说完过一会儿才明白,说,“太阳很暖和,晒的时间长了。”
“去洗把脸吗?马上开会了。”
“好。”袁木起身要走。
“等等。”盛逢时抽几张纸巾,“擦脸。”
“谢谢盛老师。”袁木走过来接了,再慢悠悠朝门口去。盛逢时从背后看她略微打晃的身形,心觉好笑:这是晒太阳晒醉了吗?
用冷水洗完脸,就算晒晕了也能清醒。袁木擦干水,对着镜子看脸上有没有纸屑,余光瞥到有人从男卫生间出来,接着就从镜子里看到赵歌。算起来见过两次面,也说过一次话,袁木见他看向自己,就打了个招呼:“赵老师,你好。”
“等我一下。”赵歌十分紧张地退到走廊左右一望,没看到盛逢时,这才放心,态度立马热情起来,“你好啊!盛老师管得特严吧?我跟你说我来学校一年半了,到现在都不敢跟盛老师对视。我听说啊,几年前学院强制性给盛老师分配助教,结果不到一个月人家辞职了!你不知道吧,没人敢跟你说。不过你也别太有压力,辞职的只有这一个,后来的都是申请换别的老师。哎你叫什么名字呀?”
“袁木。”
“木头的木?真简单,小学被罚写名字特别轻松吧?哈哈!你哪个学校毕业的来着?”
袁木伸手指向赵歌的皮带。
“怎么了?……我去!”赵歌捂住敞开的拉链红着脸跑进卫生间。
袁木淡定走开。
相比于道听途说,袁木更相信通过亲身接触得出的印象。她既然认为盛逢时好,随别人怎么说,也不会动摇。见到盛逢时,袁木犹豫了一下,觉得赵歌没有恶意,胆子也很小,就没对盛逢时说遇到赵歌的事。
“走吧?”
“要带纸笔吗?”
“随你。”
“盛老师,助教的工作内容有什么?”
“辅助教学,批改作业,值班监考,跑腿。”盛逢时眯起眼睛,“谁给你脸色看了?知道姓名吗?或者描述一下长相。”
“没有。”袁木赶紧解释,“我担心我太散漫,对您的名声有影响。”
“你是我的助教,只需要跟着我,别人不会说的。”盛逢时停住,她们到教室了,盛逢时偏头看向袁木,“别人说了,我也不在乎。”
盛逢时推开门,袁木跟在她身后进入。
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