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服问:“你这是要去祭祀台吗?”
天魁好脾气地笑笑,“是啊,他今天回来。”
左辅犹豫了一下,“我跟你一起去,有个事得去跟他汇报。”
天魁示意他边走边说,“什么事这么紧急?”
左辅叹了口气,“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两人沿着走廊往山上走,在半山腰有个很大的平台,这里是举办祭祀活动时用的祭祀台,平时不会对外开放。
天魁走上台子,将衣服放在一旁的架子上,两人一起背对着祭祀台,坐在台阶上。
直到夜深,两人无聊到开始数星星,突然起风了。
左辅本能地紧张,以前都是天魁过来接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这场面。
大风带着周围的树木沙沙作响,过了片刻,风停了,台上传来了轻微的动静。
左辅眼神一闪,没有转过头。
身后传来脚步声和衣物摩擦的声音。
“今天两个人?”低沉的男声像低音炮,听得人耳朵都酥了。
左辅这才转过去,原本空无一物的祭祀台上出现了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此刻背对着他们,还没收拢的衣襟下露出一片肩背,深蓝的鳞片正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他系上衣带,偏过头,高挺的鼻梁,刀削的下巴,长而直的睫毛下藏着一双深邃的眼,像是没出鞘的利剑,就算不露锋芒也不会减低半分杀伤性。
他光着脚,脊背笔直,优雅而冷峻,仿佛能和这山间的青松融为一体。
同样的祭司服,在他和天魁身上穿出了完全不同的风格。
左辅愣在那里。
看到这双眼,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夜空的那个眼神挥之不去了。
在他愣神的空隙,天魁已经迎了过去。
“天白阁下,欢迎您回来。”
天白穿戴整齐后往山下走,“最近情况怎么样?”
天魁打开平板开始汇报工作,“从各分殿汇报的消息来看,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兽chao,目前活动的异兽数量不多,现有的猎巡队足够应付。”
天白眉头轻蹙,“不够,继续招募。”
天魁从善如流地应下,“好,明天我就安排下去。另外,这届侍女选拔赛的筹备工作已经进入尾声,后天可以准时开赛,您这边有什么要求吗?”
听到这里,天白的脸色冷了几分,连声音都很冻人,“照常举办就行了。”
“是。”
天魁的工作已经汇报完毕,他收好平板,笑盈盈地看向左辅,“左辅,你不是有事要汇报吗?”
“我……”左辅还在犹豫要不要汇报,这事说到底只是他自己的感觉而已。
天魁见他犹豫不决的,揶揄了一句,“很少见你这样,难道是有艳遇?”
左辅心一横,“我今天在猎区遇到一个女……”
说到一半,走在前面的天白突然抬手打断他。
两人顺着天白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主殿的方向。
天白眯眼看了片刻,低声问:“今天主殿安排了人员值班?”
天魁立刻理解了这句的意思,他眼神一变,“没有,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不用。”天白拦住他,“我自己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看着天白走远,天魁拍拍左辅的肩膀,“你到底怎么了,支支吾吾的,都不像你了。”
“算了。”左辅叹了口气,转而问起另外一件事,“你觉不觉得天白阁下每次听到侍女大赛的事,心情就会变得很差?”
天魁摸了摸下巴,点点头,“确实,而且从来不露面。”
左辅:“不喜欢的话不办不就好了?我们也不缺人啊。”
天魁摊手,“阁下有自己的考量吧,我们只要执行就好了。”
*
翻了几堵墙,夜空轻而易举地潜进了兽神殿。
他一路走到主殿,站在台阶下,这里大门紧锁,主路两旁亮着两排昏黄的路灯,周围静谧得可怕。
他慢条斯理地绕着主殿走,同时查看周围的监控。
找到监控死角后,他借力一跳,抓住房梁几步翻进了二楼的回廊,动作干脆利落,相当熟练。
从一个小门进去,里面一片漆黑,不过黑暗对他的视力不会造成太多影响。
从楼梯走下去,经过一个幽深的过道,大厅里的神像逐渐进入他的视线。
神像高约十米,龙首,鹿角,麋身,马尾,脊背有鬃毛,通体覆盖幽蓝色的鳞片,昂首垂眸,凛若冰霜,睥睨众生。
它还是像记忆里的那样,漂亮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夜空有一瞬间的晃神,听到猎巡队提到兽神的时候,他就等不及想来确认了。
时隔16年,终于回来了。
夜空站在神像脚边,手指抚过神像上的鳞片,生出几分怀念,“我来接你了,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