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站在辩论席上不紧张。她说,当然紧张啊,但是紧张不会带来怯场,我反而会觉得激动兴奋,要好好表现,很有士气,因为这里是我的舞台,我的战场,都是我的。
但是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写推荐信对于各位老师来说就是一件很烦的事情。你越是受欢迎,就会有越多的人来找你。而且大家都是找软柿子下手。比如王媞。但对于易铭这种从来都讨老师喜欢的人来说,她只需要李云飞和许萱的就好。她觉得够了。反正只要求两封。而相对于其他老师来说,虽然找他们要也不难,但是,
这是她的固执,这是她觉得在这一群人当中最亲近的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干妈一样的恩师,一个是,她愿意付出一生去陪伴的恋人。
其实许萱吝啬于给易铭什么很值得珍藏的东西,除了回忆。而回忆一旦被物化,就变成了一条都没删除过的短信和微信对话记录,易铭手机里的偷拍照,以及被易铭觉得很俗气的小礼物,还有就是,偶尔发回到手中的评分表。
评分表之所以很有价值,就是因为那上面有许萱的笔迹。
我想得到你给我说的话,写的字。哪怕是别的什么和感情无关的内容都好。因为我现在连你的话语都要不到,何况那些字。就像我喜欢给别人手写书信一样,想得到你的手写字句。好像从现在的时代倒退几步,这些东西就不会变了一样。
于是在交申请材料之前,易铭把许萱签字的推荐信原件留了下来,交付了复印件。不管发生什么,你写的“许萱”二字,我要留下。留一辈子。当做纪念。
在比暗箱还像暗箱的第一轮筛选中,对各种标准和筛选委员会等等都一无所知的易铭,觉得与其想还不如不想,想也没用,便依约定去李姓某人家里吃火锅了。去美国的大家一起去带队头子家里吃饭,感觉好极了。大棒子骨熬汤,涮羊rou啃骨头,舒服极了。
走进李姓某人离学校不远的家的时候,易铭想到,这人对她说过,我那个年纪和你们一样的儿子不和我住,也不在学校住,既受不了我,也受不了他的室友,在外面租房。客厅里草绿色的地毯,就像活生生的草地一样,狭小的阳台上也是和学校里一样的、满当当的植物。家里虽然很乱,就比如玄关上放满了化妆品护肤品钥匙零钱纸巾眼线笔宣传单等等杂物,还是没有什么生活气息。
不知道是明确的感觉也好,还是因为已经知道了李姓某人平时几乎是以校为家、很晚才回回来,总之感觉不到这里是家。这里是住所,但不是家,没有人依恋这里。换做是我,大概也不会对这里有什么依恋吧,易铭想,分明没有人在等自己。
有点像《春光乍泄》里面张震的角色为什么敢四处去流浪,易铭也是这样想她自己的家—里面有一个越来越唠叨的妈妈和喝绿茶像喝中药的爸爸—那里是我可以归去的地方,所以走到哪里我都不害怕。
饱餐到撑死之后,众人负责洗碗。忽然易铭就在冰箱柜门上看见一大堆照片。“那些啊,我给你看。。。这张是在以色列的照片,这张是在胡佛水坝的照片。。。”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李姓某人毕竟是南开大学的毕业生,是南开全盛时期的优秀学生;年纪轻轻离婚之后,应该是为了养家,就四处流浪,去以色列工作过很长时间,会说一口流利的希伯来语。看照片里那个人,在以色列,和一个典型的犹太老人合照,脸颊上皮肤还没有松弛,眼神还带着毫无疲惫的冷峻,活像一个摩萨德特工;在胡佛水坝上叉腰大笑,虽然显得喜感,却更有霸气,简直像金庸书里的女侠。
但是面前这个人,已经衰老,已经疲惫,身影中时不时都能流露出让人伤感的被生活深深打击的状态。这个人的确是很了得的教授,是很厉害的女强人,是很爱开玩笑有时候也拿捏不好轻重的好玩的人,同时也是年轻便经历失败婚姻、和儿子非常疏远的孤独母亲。在她的身影在她的做派中能够看到那种深深的失败感无力感以及寂寞。虽然说儿子不可能像女儿那样和母亲亲密,但是如此疏远如此抗拒,以致于一吵架就要求从母亲的车里下去,一走就不回头,关系已经够差。
曾经是非常优秀的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在一个连工作都不愁找、找到就高薪的年代,这样一个人却走到如今境地,和自己的同学相比,那还真是。。。叫人如何不觉得失败、认命、以及颓废。
易铭寝室里看着整个天津的黄昏景色,想到许萱,所以,你才那么努力去追求青春永驻吗?所以,别人才都那么羡慕你吗?从这一点来说,的确是只有你,在人生的各个方面,虽然都没有做到能力范围内的极好,却在整体上成功了。你的生活是别人都想要的生活。
那我,那我的出现,会不会就是打破这一切的不安因素?
易铭喝一口杰克丹尼,人生总是站在这里,看着开头,却绝对不知道结尾的事情。但是既然如此,许萱,给我个机会,我给你全世界。她看着肮脏尘埃慢慢浮起来的城市,对着许萱家的方向默默在心里念到。在同一个城市,我离你如此的近,似乎伸手就可触及。但是即使是现在,我还是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