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坐在后座,手中翻阅一本滨城本地旅行册,目光却眺望车窗外。
司机从内视镜瞄他一眼,眼神含着明显的打量。
二少爷出国半年,似乎更成熟沉稳, 也更清俊疏冷,如果不是这次先生病重,恐怕他再过几年,都回不来。
说起来,二少爷明面上出国进行新项目,实际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是被先生踢出继承人名单。
他实在凄惨,为温家做事多年,半句怨言没有,到头来一分钱也没有,论起来,温辞性格温柔,待他们也不错,比温奕好太多。
不是亲儿子,就遭遇这样的冷待,温玮良真不是个东西。
有时候,出身这种东西,真的怨天不怨人啊。
司机在心头唏嘘。
他正移开视线,冷不防撞进后座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司机心脏猛跳一下,匆匆转开目光,忽听后排那人问了句话。
“父亲近来身体怎么样了?”
司机吞咽唾ye,斟酌回答:“先生身体比前段时间好多了,只是大不如前。”
二少爷出国前,先生就因病在家休养,公司事务全权交给大少爷温奕处理,温家没有根基,靠得是这几十年来的口碑与多家融资。
数年以来名声逐渐下跌,后起公司争抢流量,公司明显有走下坡路的趋势,似乎起始于几年前一起化学物品泄漏,导致上百名工人中毒,赔了不少钱,当时还上过新闻。
司机脑海中不禁回忆着这段新闻。
后座的温辞温和一笑,“那我就放心许多,大哥身体如何?”
司机也如实回答,只是捡着话说,比如大少爷脾气日益渐差,自从断腿,整个人戾气特别重,这半年更变本加厉。
温辞目光淡淡扫过司机的神色,轻声应了声,就不再开口,转头望向窗外,神色若有所思。
*
老钱兴奋地将消息告诉秦宁,语气中难掩喜悦,宛如中了五百万彩票。
秦宁反应几秒,也由衷高兴。
他道:“我明天去实验室。”
老钱热情应下,又挂断通话,忙碌工作。
秦宁这半年鲜少离开医院,一直在静养,身体在手术后,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恢复,他在医院休养的同时,也在写生物瓣膜材料的相关论文。
他刚结束论文起草,林护士就进来为他做基础检查,照常检测了心率之类的数据。
她开心道:“秦先生恢复得不错,比半年前,心率更稳定些。”
秦宁一笑,说:“也谢谢你和汪海的照顾。”
林护士脸不禁泛红,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汪海,抱紧文件夹,丢下一句“我先去忙”,就跑出门,给其他病人做检查。
汪海也被秦宁这句调侃弄得羞赧,憨笑地抓了抓后颈。
秦宁摇摇头,回卧室休息,刚起身,手机“滴”响一声,他下意识看去,见屏幕浮现提示。
是微信消息。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这段时间,只有一个人每天不间断的发消息,出差七八天,也没停过。
秦宁点开微信,却见发微信的不是他想的那个人,是沈见溪发的实验数据电子文档。
沈见溪也在外出差,和季应闲一起。
他发过来的不止文档,有几句话,大意是询问出差回去,能不能到医院来探望秦宁。
秦宁笑了下,回了个“好”字。
发过去后,他切入微信,导进电脑,用大一些的屏幕阅览。
同一时间。
远在国外的某地。
沈见溪给秦宁发过文件后,暗中又补了几句话。
季应闲冷眸盯着对面沈见溪,眼神探索,相当锐利。
“没发多余的东西吧?”
他问。
沈见溪不擅长撒谎,磕巴道:“季总,你怎么这、这样说话,我没有给宁哥发消息。”
“秦宁?”
季应闲危险的眯着眼,“我可没有提他。”
沈见溪:“……”
季应闲眼神中乌云密布,宛如风雨欲来,“谁准你给他发消息?”
沈见溪稍一停顿,也登时停止腰杆,“你又不是宁哥男朋友,我给宁哥发消息又怎么?我有追求他的权利,你管得也太多了。”
季应闲冷冷看他,“很好。”
沈见溪打了个冷战,心底莫名忐忑,拿不准季应闲要做什么。
季应闲慢条斯理站起来,斜睨他,说:“既然你没有自觉,那就一个人留在这里,什么时候想明白秦宁属于谁,再回国。”
沈见溪:“???”
他不明所以地望着季应闲的背影,理解不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快,他就明白过来。
季应闲这醋Jing二哈,让刘助理把他护照身份证等物件给带走,一样不剩,全带回国,让他哪也去不了。
而他自己,当天下午就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