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思明想到那个账本上的入账,大半都是在这个车场上的收入,“那么喜欢,为什么不自己来?”
“他才刚满十八,上不了路。”林岑说,“而且有人要花钱,有人要赚钱,很正常。”
“你刚来的时候,也才不到19岁。”蒋思明下意识反驳道。
他们一路走来,有好几个看着像是车手的男人和林岑打招呼,林岑也一一回应了,他们之间的方式很简单,碰一下拳头,点一下头,但蒋思明还是能从中看到几人间的熟悉和默契。
这些无疑都是靠时间和相处积累的,蒋思明每看到一次,心就往下沉一点。
耳畔轰隆的发动机声响和场内风驰电掣的试跑,在不断提醒他这些收益伴随着怎样的危险,而且他还曾经在深夜看到过林岑负伤回家,那道腹上的淤青,更是扎根在了他的脑子里,迅速和眼前的场景联结成条件反射。
在两人在车道外侧站定后,他说道:“你今天是来看的,还是来跑的。”
他希望是前者,林岑给的答案却截然相反。
“我打算继续读书。”林岑说,“这里来钱最快。”
蒋思明不能接受,他神色复杂地看向对方,“还有很多其他方式,能不能别选择最危险的这种?我现在公司重启,你可以去帮我,我保证不插手你在公司内的事儿,全都按照规定来。”
“你觉得我会去吗?”林岑摇摇头,冲赛道上正准备出发车手比了个手势,“我今天带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是什么样的人。”
他转向蒋思明,“我也是最近才发现,以前觉得喜欢你,只是年少的时候对成年男性的一种憧憬成了惯性,其实根本没有了解过你的内心。”
“你也一样,我不评论你的感情。”林岑说,“但是这些也都只是建立你看到的表面上,我想你看清楚我之后,能冷静地思考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值不值得去修复。”
值得,这是蒋思明能得出的唯一答案,他已经知道林岑不是那个羞涩、逆来顺受的少年,在感情上不会对自己无限包容,反而现在是他在一步步想尽办法撬开对方的内心,尝试着改变自己去弥补过去的缺憾。
这些话说出来林岑不会相信,蒋思明简直成了有口难言,证明自己不爱的行径他无意之中做了太多,而面对如何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真心这个命题,他却束手无策。
“那你起码别让我看着。”蒋思明对方的手腕,申辩道,“我想和你一起,让我在场下看着你拼命,我做不到。”
“不会有事儿的。”林岑领了对方的好意,但还是坚持道,“带人上场更危险,如果你想试试,等比完找辆轻型的再说。”
蒋思明说不动他,只能尾随着他在内场各处走动,今天没有见到江桀,免了两人见面后的对呛,但是见到了江桀给林岑留下的车,线条坚固暴力,很符合他的大G美学,如果不是林岑要骑着上场,他应该会很欣赏。
蒋思明摸了摸车身,冰冷的触感厚实的质地,意外地和林岑的气质很相配。林岑气质更轻一点,带着少年感的韧性,又有男人的硬朗,简直像一把悍利的刀完美匹配上这柄挺括的鞘。
他又突然很想看到林岑跨坐上去的样子,而且他有预感,那会让他更心动。
“确实不错。”蒋思明收手,笑道,“挑的不错,这很配你。”
“好用就行。”林岑看了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来,如果不是为了出成绩,他对机子要求不高。
“可惜你不会接受,不然我真的挺想买一辆送你。”蒋思明感叹道,“突然有点理解你为什么喜欢摩托比赛了。”
“谈不上喜欢。”林岑纠正道,“我对这没瘾。”
蒋思明了然点头,一双桃花眼专注地看着身边人,“比赛注意安全,宝贝儿,等你赛后带我呢。”
“好。”
真正到了场上,蒋思明才知道林岑一点儿都不担心的底气来源于哪里,各个车手在起跑线一字排开时,蒋思明站在场外,发现一大半人都在喊林岑的名字。
起哄的、真心的、热切的,名为林岑的音chao碾压式地压过了其他车手,在众人齐声时,仿佛整个场下只有他一人。
在轰鸣声响起,所有车手一齐飞出去地那一刻,林岑的名字更是掀开穹顶一样地回荡,瞬间抵达高峰。
蒋思明也被这种氛围感染了,他锁定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林岑。
风被刀刃劈开,林岑骑着那辆喷气机,抛下了其余人等一大截,一枝独秀地在最前列。
作为观众,虽然不是亲身体验,心却也像是和他悬作一处,感受到劈面而来地气流,炸耳地声响就在身后,呐喊的存在被缩到最小,目光到处空无一人,他就是赛场上最强的王者。
身上涌起的热浪,伴着雷鼓的心跳,把蒋思明的Jing神状态推到悬崖边蹦极,和林岑一齐擦过每一个弯道,就差乘风飞起。
不,风都是林岑速度下的失败者,只有路、荒野、和人群见证着他的骁勇。
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