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唇微动,末语轻慢地将光球移至青水的头顶,一点一点地碾辗下去,而瞪大双眼的那张诡怖的脸立刻被极度的惊恐所取代,方才的恨意早已无影无踪,连手上的动作也忘记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光球渐渐接近自己的头顶,而耳边的空气被撕裂的声响也愈发的响亮刺耳。
疼痛,超越一切的疼痛,施加于青水rou体的痛让青水绝望而恐惧地不断地叫嚎,沙哑难听的声音回响在空荡的石厅内,而末语只是漠然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冷冷地看着掌心的光球渐渐碾碎青水蓬乱的头发,肮脏的头皮,红白的脑浆,然后是她的脸,她的脖子,她的四肢,她的身体,如泉涌般的血水染shi了厅中的石盘,浸透了四周已经不再动弹的黑色蠕虫,而空气也被浓郁的血腥气充斥着,末语身上的蠕虫迅速地脱落着,落到地上的血水之中,而当它们的身体一接触到血水,被如同接触到了硫酸一般,虫体缓慢地被烧灼,飘出黑白混杂的雾气,消逝在空气之中……
末语看着眼前的血水和碎rou,皱了皱眉头,她很不想回忆这种场景,但她的确是通过这种方法逃出了那个人间地狱,她记忆模糊,如同一台只会杀人的绞rou机,手中的匕首不断地挥舞,见人就杀,不敢有丝毫的犹豫,眼睛,脖颈,手筋,脚筋,一切要害都要割上一刀,眼前一片血雾,看不清人影,只有尸体,血迹,还有前方的路,通向自由和光明的路……
血衣感觉身体渐渐变得轻松,“呕”,喉口一阵翻涌,一口污血被吐了出来,混杂了许多黑色的秽物,血衣知道,他体内的蛊虫被自己吐了出来,现在,算是真正地脱离了控制,可是,当他一脸欣喜地睁开眼睛,看向末语时,稍有血色的脸庞立刻变得苍白,双眼突出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幕,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无法移动分毫。
天,他看见了什么?!
即使青水已经不复人形,练就了不死之术,人人得而诛之,可是,现在,哪还看到她的人,地上一滩滩的血水和形如rou末的尸rou昭示着原本该是不可战胜的一个魔鬼就这样消失了,而站着的那个,谁能说她不是一个同样可怕的存在。
原本整洁的衣袍上溅满了大片的血迹,侧对着他的面容满是寒冷的杀气,仿佛要冻结一切,隐隐看出她眼中至冷至寒的红芒闪动,四周的空气都已凝滞,空旷的石厅死一般的沉寂,但血衣知道,如果他现在冒然靠近,那他自己就极可能成为末语的手下亡魂。
静静地站在原地,血衣一动不敢动,他此刻深深地意识到此时的末语已经完全不同于进洞窟前的那副淡然平定模样,狂妄的青水最终还是将她心底的黑暗给引了出来,这种超越人类的强大让血衣背脊的衣衫被冷汗浸透,空气中散发着迫人的压力,他即使解了蛊毒,恢复了些许的功力,但也仅能够站直而已,若想再动动,根本不可能,现在想起不久前,自己还一脸娇笑地靠在末语身边肆意妄言,心里突生出荒谬之感,眼前的这个女子,若非她的有意纵容和刻意的忍让,只怕自己连怎么死都不知道,该庆幸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做出伤害她身边之人的事吗?呵呵……真是讽刺呢!纵然强大如阎宫,天韵楼,或是诏国皇室,就算是合整个大陆之力,能否掌控住眼前的这个女子呢?她的留下,全凭她自己的意志吧,拥有绝对强大的力量,任何咒术又有何妨?
不知道过了多久,血衣全身如同被水浇过一般,汗水不断地滴下,罩住他身形的白色光罩也早已消失,而在他的身下,已经形成了不大不小地一个水圈,上方仍旧不断地有水滴下,即便这点滴水声,在空旷的石厅中也是格外的清晰,更何况是不断接近的脚步声……
“末末……”“语……”交错着粗重喘息声的叫喊声不断地从通道中传来,时不时地夹杂着利器划破空气的尖锐声响,还有偶尔压抑的痛呼声,看来,来人是不顾一切地想要进入这个洞窟。
在声音响起的时候,末语僵直的身体便开始动弹,起初只是眨眨眼皮,然后是收收手指,直到全身微微有些晃动,关节处甚至都传出“咔嚓”的声响,血衣看到了那令人畏惧的红芒正在缓缓地从末语的眼眸中消失,如同黑色宝石一般的眸子渐渐地恢复了清澈,霎时,全身的杀伐气息竟然全数变成了平静淡然,若不是那衣袍上的大片血迹,血衣仿佛要错认眼前的人是否还是那个绞碎青水身体的末语了。
讶异之余,血衣的心底泛起难以言喻的涩然,在这个世界,他牺牲身体,杀了血盟的盟主,然后是不断地练功,变强,用他的心机,用他的身体,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可是,他从没有尝过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在他倍感温暖的时候,眼前的变化让他幡然明白,所为保护,也仅是建立在顺手的条件下,那个异于常人的女子,只为保护她所珍爱的男子,而非自己。
顿了顿,即使空气恢复了流通,血衣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只是低下头微微敛起眼帘,并不吭声。
感觉身体恢复轻松的末语转身看向沉默不语的血衣,缓步走近。
“堂堂血盟的盟主竟然也有泄气的时候吗?”
血衣猛地抬起头,惊讶地发现末语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