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他并不喜欢和陌生人拼桌,尤其是在自己需要处理工作的时候。轻轻一皱眉,他抬头准备对那位不速之客说些什么。
正准备张开嘴理论,纪余却发现自己对面坐的人竟然是姜琉。“你怎么来了?”
在姜琉看来,纪余这幅被他惊吓到的样子简直可爱的无以复加,他展开一个软如春水的笑容,闪得准备过来询问的侍者都猛地顿住了前进的脚步。“看你工作的认真,没敢打扰你。”
伸手招来侍者,纪余摘下眼镜一边捏鼻梁一边示意姜琉点单。等侍者拿着菜单离开,纪余才眯着眼睛看向姜琉继续问道:“今天你不该在家里陪爷爷接待唐纳德家的亲戚朋友么?”
近视的人总会在看不太清人的时候条件反射的眯上眼睛,同时也会因为对不准焦距而让眼神生出几分慵懒。此刻的纪余就因为视觉所累表现出这种平时绝对看不到的,一种' 雅痞' 的姿态。
姜琉回了回神,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觉得自己的自制力一定是又下降了。“就是爷爷让我来的,说带你去我家吃饭。”
“我?”纪余伸手指着自己,“找我干嘛?我又不姓唐纳德?”
“爷爷说你一个人在英国,得需要人照顾,他跟你投缘,所以让我来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过圣诞。”姜琉这段话根本就是个幌子,唐纳德爷爷如果不是看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遭人厌弃,哪会主动提出这个建议。真该把那情景录下来让姜琉自己好好欣赏一下,看他还能厚脸皮得说出这些昧良心的话。
纪余其实很犹豫,国内的工作得有人做,中国又不像这里在圣诞有长假。可是毕竟是唐纳德爷爷的邀请,无论作为小辈还是合作伙伴他都不太好推辞。“姜琉,你知道我不擅长交际,况且我也有工作,去了大概会很尴尬。你帮我谢谢爷爷的关心,有机会我亲自去给他赔罪。”
早就预感纪余不会轻易答应,姜琉倒是没觉得有多受打击,但是他却依旧不愿放弃这次光明正大的带纪余去唐纳德的老宅的机会。他贪心的希望纪余能对他长大的地方有所了解,仿佛这样就能加重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所以便继续说:“其实你可以去花房坐一坐,或者书房,本家很大,你一个人呆着也没有关系。这个季节花房里面跟开了暖气一样,周围的玫瑰花也开得很好,比起咖啡厅,也许更舒服。”
看到纪余似乎有些兴趣,姜琉再接再厉,“记得我的那些干花么?就是在花房里摘的,我记得你上次说想要,这次我可以教你做。”
上次姜琉去中国时给纪余带了一小包干花,色泽鲜艳花香浓郁,被纪余挂在了书房里,喜欢的不行。说起这些姜琉手工做的干花,纪余不由得坐直身体,有些跃跃欲试了。
“我家管家还定期会用花做些花茶,味道也不错。在书房里有一面窗子正好可以看到玻璃花房的全貌,喝着花茶闻着花香看着花房也算是唐纳德家的特色享受之一。”说着说着,姜琉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挺有当销售的天赋,至少面前这个人明显被他' 忽悠' 住了。
“如果我一直待在书房或者花房里,会不会不礼貌?”纪余脸上浮现出明显的纠结,姜琉的描述让他很是动心,可他又始终担心自己去了失礼。
姜琉摇摇头,语气笃定,“你是唐纳德家的客人,被爷爷和我请来的贵宾,没有人有资格说你的不是。”
听姜琉说得气势凛然,纪余终于还是放下心来,“那我就去吧,这一身不合适,你和我上去一趟,我换件衣服。”
唐纳德家族传承百年,下面的分支早已经分散到英国的各个角落,同姓族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可能被邀请到本家来参加圣诞聚会的却少之又少。其中大多都是往上三代内出自本家一脉的子弟,而剩下的一小部分则是唐纳德家出身,血缘不甚亲近但相当有能力的支柱栋梁。
这两群人在聚会中泾渭分明,面子上虽然过得去,但是固有的小团体却不容打破。出身本家的自觉高人一等,不愿承认自己能力不足的问题端着架子。靠自己爬上来的认为自己也就是血缘不如他们亲近,论付出论能力论贡献,他们都比只靠血缘的纨绔们优秀得多。两方人都有着各自不可践踏的自尊,相看两相厌的状况已经持续多年。
两群人界限分明却又互相交错,三五成群的喝着咖啡说着话,钢琴边还偶尔有人来上一曲,气氛倒也热烈。一声门响,大厅里的众人整齐划一的转动脖子看向通道的方向。他们无比确信这个时候来的不会是哪个不长眼的迟到的旁支,反而是姜琉这个主人,除了早上出现了一会儿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许多人猜测他应该是出门办事,所以此刻那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大家并没觉得有多奇怪。
可是,在姜琉站定后,他们还听见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他们未来的家主不是独自一人回来的!
这样的认知让所有人的内心都沸腾起来,威廉·唐纳德冷心冷情的名号可不是只传了一天两天,从他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的时候开始,他的身边就从没有过与他关系亲密的人,无论男女。因为私生活太干净,外界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