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寻个心安。可饶是如此,他仍然夜夜不得安眠,他在门上请了两个镇鬼的门神,又用黑狗血把大门里外刷了一遍。
林月头七回魂果然进不得他家门,她生前受尽折磨辗转欲寻他人报仇。只是云婆为了炼化她的煞气,竟然暗中让村民们将她的影子束缚,林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积月累中,她的怨气越来越大。
终于有一天,这镇上凭空出现了一村民们看不到的戏台子。随着锣声响起,三坟村的噩梦终于来了。只是林月仍然进不了陈伯家中,陈伯把家里改的怪模怪样,但是不可否认,很管用。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林月终于寻到了一个机会。齐珊的八字很重,按理说她这一辈子都没有什么见鬼的机会。但是那天恰巧她晚归路过乱葬岗,这地方Yin气极盛。林月用Yin气遮了她的眼,再招来四方煞气强行把她的魂儿勾了出来。
要说林月也非丧心病狂,她虽把齐珊的魂儿勾了出来,不过仍时不时的用阳气滋养她,让她不至于魂飞魄散,只是林月没想到的是,陈伯为了自保,竟能狠下心来送齐珊一程。
也是这样Yin差阳错,齐珊就真的成了游魂。如今陈伯身死,林月影子被放出破阵,所以她才能进来这鬼地方。
死时被砍下头颅的疼痛似乎还在,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她等的,就是这一天。
眼前一幕幕被清晰的投放着,陈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甚至他杀齐珊时那种狰狞的神情都被人看了去。这些最最隐秘的、不可告知于他人的,在今天尽数被齐珊掀了个底儿掉。
陈伯哆嗦着躲在蔺言身后,他本想求蔺言保他一命,只是还未出声就被择了出去。齐珊那张鬼气森森的脸就在他面前,惨白发胀的手指摁在了他肩上。顿时陈伯肩上像是立了一块大石,细密的碎骨声传了出来。
“你!”陈伯刚要开口,就试到另半边肩膀也传来这般声音,齐珊Yin测测的看着他,五指陷入rou里,然后那黑气陡然顺着rou衣的裂缝进去。
陈伯觉得自己像是被逐渐吹大,而后也确实如此。齐珊惨笑着看着自己满手的rou碎,讷讷无言。她合上双眼没了身形,消失在巨大的黑气之中
蔺言倒是少见的沉默了一瞬才道,“忙正事吧,耽误不得。”
涂山回过神来,从另一青色小罐中取出一只虫豸,他把虫豸放在朱红色小瓶边儿让它嗅了嗅,那虫豸也有模有样的趴在瓶边儿,然后振翅摆足的往前寻那带了骨灰的黑气。
这虫豸涂山轻易不示人,不外乎是因为太过Yin邪,只是现在事出紧急,他也顾不得那么多。要说寻Yin访尸,再没比这食尸虫更快的了,三人跟着这虫豸,一路蜿蜒着,去的竟是一处开阔的平地。
涂山蹲下身试了试土层,“这土松软,底下应是藏人的好地方。”他往地上倒了些骨灰,食尸虫大朵快颐了一番振了振翅膀,仍是不够。涂山跺了跺脚,意思这下面若有你可吃的,你可自寻。食尸虫得了准许,双螯挥动,不多会就不见了踪影。看来这底下确实是有些鬼物。
冉雍取出狸力,一个能容一人大小通过的土坑也不过是眨眼的事,狸力甚至把洞口修了又修,直到平整了还不算完,被冉雍提溜起来时嘴里不住的发出唧唧声,显然是仍不满意。
冉雍点了点它额头,狸力这才不情不愿的做罢。三人鱼贯而入,要说这底下称做别有洞天也不为过。洞内呈回字形,蔺言看着无数长明灯燃着幽幽火光,把地下照的通明。那些漆黑的棺材板就随处散落着,一具具破败的尸体躺在棺中,瞧上去应是死了有些年份了。
食尸虫得了珍馐顾不得他们,涂山也是随它去。
蔺言靠近一具棺材看了看,是个普通的年轻人,唯有一点不同的,应是这人是个九指,他右手的小指被人齐齐整整的切了去。再查看其它棺材中的人,无一例外。
他拿眼神询问着冉雍,难不成这还有什么讲究?
冉雍皱眉看了会,“我见过这法子,只是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
冉雍话音将落,就听洞内传来吱呀一声,像是开门。浓烈的黑气弥漫在洞内,黑气中倒是显出一个女人的身形。洞里咿咿呀呀的响起了唱戏的声音,看这架势,应是林月无疑了。
如今的林月稀薄的像是透明人一般,蔺言那一次令她魂飞魄散,如今这剩的一点,不过是她的影子加了浓的散不开的怨气。
冉雍他们见到林月时,她正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下下梳着头发,末了理着鬓角。洞内寂静的如一场默片,只有她不时的动作发出沙沙声。
冉雍看了一眼镜里,林月脸上浓墨重彩,依然是当时上台的样子。据说人死后会保持着生前印象最深时的场景,林月这样,大概也是因为宗祠那时候给了她太大的冲击,她迫切的想要忘记。
林月最后给自己眉上又添了一笔,这才转过身来看他们,“你们消我魂魄,断我活路,还敢到这来?”
蔺言不动声色的拂去想要绕到冉雍身边的一丝黑气,“把云婆的居处告诉我们,或许还能放你一条活路,不然连影子都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