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烟头。
对一个人的想念,后知后觉,排山倒海。
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是一个下着雨的清晨,夜半迷迷糊糊睡着的她,被窗外滴答滴答的雨声吵醒。
她喜欢枕着手睡,但不同于以往,今天的手掌好像被自己枕麻了,又麻又疼,她活动着手关节缓缓睁眼,对着手掌心里密密麻麻明显是烟头烫出来的红印愣了近十分钟,目光落在地板的烟头上。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很正常,渐渐的,大腿上,脚掌心也留下这样的印记,全部都是在她迷迷糊糊时发生的,但家里的门窗紧闭锁得死紧,确实没有人进来害她,是她自己,意识失去掌控时的自己,亲手做的。
身体的疼痛奇迹般缓解了内心的痛楚,她深知这样不太好,却被这种自残的行为深深吸引,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的生身父母早在她出身之时抛弃了她,她的养父也在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时,连遗言都没跟她说一句,挑了个她不在家的日子,喝完家里的农药,一口都没剩下给她,许姜弋也走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需要她,没有人能长久地陪在她身边。
她感受不到疼痛,身体的痛,哪里及得上心痛的半分。
真正让她觉得恐慌,是因为身体已经没有隐蔽的部位可以供她消遣,她是靠这副身子吃饭的,她欠的帐还没还完,她还没把她的家买回来,还没凑到去看许姜弋的机票钱呢,怎么可以丢了工作。
这回没人提,她自己主动去了医院,医生让她填了个表,她脑袋昏昏沉沉的,跟着上面的问题回答了。
医生告诉她,小姑娘,你家人有没有跟你一起来的啊。
她摇头,她爸都死了,她哪里来的家人。
医生又问,那朋友呢。
她又摇头,工作上认识的勉强算是同事,朋友?黄一宁和黄一安?她不想再去麻烦他们一家人,她欠他们的已经够多了。
她目光落在医生慈眉善目的脸上,这个医生看着挺和蔼,怎么老问她这些诛心的问题啊,太过分了,她晚上要告诉姜弋,医院的医生欺负她。
医生终于不再问她一堆没用的问题,嘴唇一开一合间告诉她,你这个情况是中度单向情感障碍,就是通常说的抑郁症,有条件的话可以住院治疗,没空的话也要每天吃药,按照医生的医嘱走,不能自己加药或者停药。
她整个过程都是头晕脑胀的,迷迷糊糊地听对方讲了一大堆,除了三个字啥也没记住,记忆力越来越差,医生告诉她记忆力下降也是抑郁症表现的一种情况。
抑郁症。
她去窗口领了一堆药品,手上拿着个病历本,如同被抽了魂魄,目光呆滞地走出医院。
抑郁症是什么啊?
她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拿出手机开始查询,一条一条认真浏览过去,中午火热的太阳照在头顶,小脸上汗涔涔的都忘了擦,翻找了近一个小时,最后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她好像只是中度,还没到最严重的境地,不怕,还有得治。
思念2
黄一安知道她今天休假,打电话来让她去家里吃晚饭,她以已经吃过为由拒绝了邀请,实则已经躺在床上一整天,滴水未进,不觉得饿。
挂了电话,又觉得这样不好,像在自我放逐,迟早把自己作弄死,挣扎着起身刷牙洗脸,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拦车去附近的商超,买了不少蔬菜。
她已经敢碰刀子,电饭锅淘好米通电,削土豆时,不小心划到手,指间沁出一滴血,她举到眼前盯着瞧了好一会,才想起要去找创口贴贴上。
创口贴家里就有,她撕开包装贴完后,仅剩的一点好好给自己做顿饭的想法也打消,好在排骨汤已经炖上,排骨汤饭还是能吃得上的。
nai白色的骨汤熬出锅端上餐桌,莫名其妙的,食欲就来了,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旺盛的食欲,一天吃不下半碗米饭的人,晚餐光米饭就吃了两碗,排骨也啃了不少,站在阳台上消化时,肚子还是鼓鼓的。
树上的银杏叶已经金黄,又到秋天了,再晚一点天黑下来她就进屋,顺便把阳台晾干的衣服一起收进衣柜。
一天没有进食的人,突然吃得太饱,八点出头,跑到卫生间开始吐,吐了好几轮,胆汁都要一起吐出来,再躺会床上时身子汗shi得彻底,四肢瘫软,没有一点力气站起来冲个澡。
会不会就这样躺着死过去啊,活着未必不好,死了也不算太差,每一个选择都是喜忧参半。
她许久没去黄一安家,那边不放心,第二天一早让黄一宁来看看,一宁结婚前跟她一起住过段时间,有这套房子的钥匙,敲门没人开,自己插钥匙推了门进来,见她躺在床上睡得沉,以为她又熬夜晚睡,一把将人摇醒,一摸她身子骨,烫的吓人,这才注意到她的面色是不正常的红,还以为是空调吹的。
她昨晚还是爬起来洗了澡,没留意按了冷水,冰凉彻骨的水流从头顶浇下来,她的反应因为长时间的服药变得迟钝,又或者真的疯了,等到全身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