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
她在那些被侵略的时光里,看着白杨坐在原本属于她的专属餐桌,接受父母的夸奖时,真的觉得世界末日也无异于如此。
所以在长期自我与父母的双重折磨下,她终于想出了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可是,当时的“问题”被完美解决,可是少女的心境总会成长。
小时候困扰着她的天大事情,等到她有机会看到更广阔的天地时,才知道那些情绪的来龙去脉是多么简单幼稚。
也因为觉察到父母对她的利用,子女之间的亲密关系急转直下。
自从她出国,甚至从来没有回家过一次春节。对于父母的联络,她总是选择无视。
她迫切地想用心理学证明自己的行为是可以解读为无罪的,甚至在大一时她就已经开始接触宗教信仰,每逢周天都会去往教堂虔诚祷告,并像神父坦白自己内心的罪恶。
可是神父可以原谅她,她自己可以原谅自己,对方却选择不原谅她。
这件事终究还是像一个反复重来的噩梦,追到了她的身后。
时间好像静止了好几个世纪,她才擦干眼泪抬起头,眼神触到副驾驶的画册,上面新院的实景图好像梦中蓝图一样妙不可言。
脱离家庭,成就自我。
再一步,只需一步她就可以逃脱罪恶感的深渊。
作为赎罪她以后会为更多童年时期曾遭受过创伤的病人纾解心结。
圣经讲母亲在那里为你辛劳,生你的人在那里为你辛劳。
那就当是她最后一次回报父母的恩情。
白净初颤抖着双手划开一直紧握的手机,拨通了远在江城的电话。
原创独家发表微博@喜酌
作者:你还蛮会给自己开脱的哦?
白净初:我没有,不是我,不怪我。
半同居
五月初白杨已经拆了石膏,连主治医生都夸他年轻力壮身体倍儿棒,恢复状况有如神助。
除了以后要注意不能太用蛮力的慢慢养护外,基本上现阶段对日常活动与工作已经没有大碍。
一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宋佳怡就兴奋得走路都带风。
抓着他胳膊亲了好几口,还连声夸奖它有出息。
白杨最近为了美其名曰不麻烦姥爷照顾,算提前享受了一把在宋佳怡那间小二居的同居生活。
每日宋佳怡下班后会在姥爷家吃晚饭,然后陪姥爷聊会儿天就和白杨慢悠悠地晃回宋佳怡那儿自由活动。
才不到一个月,两个人已经把曾经恋爱里所有想做但没做成的事情全都干了个遍。
同吃一桌饭,同睡一张床,连刷牙洗脸都要挤在一起对着镜子同时完成。
一起失眠出门看午夜空荡荡又静谧的夜场电影,一起在美食店撸串喝酒畅聊到要被店员以打烊为由驱逐,一起逛街为对方选衣服买奇奇怪怪又可可爱爱的小东西,一起在休息日里去书店泡一整天歪在对方怀里抢对方还没看完的漫画书。
太多太平凡又太幸福的细节交代都交代不完。
原来恋爱应该是这样谈。
又或许用句口口相传的大众歌词来形容,这就是“爱对了人每天都过情人节”。
爱情可能确实有种滋养灵魂从而迸发灵感的作用。
这阵子白杨没去店里工作,白天基本上收拾收拾家里的卫生就是闲出个鸟来。
以前常聚的朋友零零散散都在进行有效过滤,被宋佳怡这副甜蜜枷锁拷在手上,很多“出格”的事儿不能干也主动不愿意干了。
更多时间空余下来,则重新捡起了老本行。
以前一起艺考的同届生都知道,二中的小凤凰有个绝活儿。
小时候是天生的左撇子,后来被讲体面的姥姥嫌弃不板正,活活给逼成了右撇子。
虽然写字上左手笔画不如右手那么潇洒带劲儿,但是画起画来那就是左右手都能得心应手,所以大学时人家要用几个小时完成的期末作品,他三下五除二时间都能减半。
姥姥过世之前,他曾画过的人像不计其数,可是那时候年轻气盛注重产出不知道什么叫精益求精。
在武藏美求学时,他的专项教授是个大腹便便却天天修剪胡须穿着精致的中年大叔,即便是在大家都看好他的画技细腻独树一帜的时候,这位导师就总是批评他画的东西没有感情,尤其是人物的眼里没有内容。
如果他真的想做人文艺术而不是实用建筑,应该重新考量自己求学的初心。
当时白杨可是那一届学生里有名的左右手都能作画的牛逼人物,被捧惯的少年哪儿能听进他的逆耳忠言,全当是这人是放狗屁,纯粹属于看自己不顺眼。
前两年的学科,这位教授照例给他的B-,可是别的导师能把他的分数拉上来就完事儿。
直到退学前,两个人几乎是僵到见了面都装看不到对方的状态。
可在回国守灵那三天里,当他在殡仪馆靠着姥姥的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