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白纸上列明了现任陈氏决策人的生平事迹,几次出名的收购与反收购尤为亮眼,布署严密,
行事果决,令人徒生敬畏。
这人十八岁接手陈氏,当时人人都当个笑话,十年过去了,相信现在无人敢再小觑他分毫。
其实他本来就是这样。当年她初次见他,年逾五十的管家已恭敬称他为先生,十七岁的生日宴会上,他也已游刃有余
地周旋在居心叵测的各位陈家叔伯之间。
要不是因为她,他授人以柄,现在恐怕还会更好。还好后来她走了,他总算不必再为人掣肘……
银座站到了,林谧回神,将文件塞入包中,匆匆融入人流。
按照井上凉给的地址,就是这儿了。小楼并不起眼,隐在繁华的银座四丁目的背后。林谧手指略微颤抖,按亮电梯键
。
很快到达楼层,她刚出电梯,经理就迎上来问:“请问是林谧小姐吗?”
林谧应了一声,脱下外套,就被引入店内。她攥紧了包带,还未近桌,已经看到今天的主角,一时驻足不前。
店内客人都是年龄偏大的成功男士。水晶吊灯下,唯有他这么年轻耀眼,只穿一件简单白衬衣,衬得面如冠玉。领口
松散,一派轻松不羁。在身边的公关小姐环绕下,他依然冷静寡言,听着其他人的对谈,淡淡微笑,浅尝一口清酒。
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一个月前刚刚彻底决裂而已。
林谧深呼吸,向前多走几步,挂上笑容鞠躬,“井上先生,我来了。”
井上凉哈哈一笑,就拉过她到身边落座,用一口流利的中文开始介绍起来。
林谧主动伸出手,落落大方,“陈先生,你好。”
陈恪西放下酒杯,抬起笑眼望向她,“林小姐,你好。”
他伸出手与她的松松一握,有礼有节。四目交接,他眼底的疏离令林谧收回手后仍有些恍惚,此情此景好像与那天早
上安迪介绍,两人初次相识一模一样。
井上凉没看出什么异样,拿出长袖善舞的那套交际手段,推杯换盏间,恭维地问:“陈先生今年才二十七岁吧?”
“不,我今年九月生日已过,现在二十八岁。”
井上凉叹息:“我的儿子跟你一样大,整天只知道挑游艇款式,送女朋友礼物。”
“年轻人享受生活,应该的。”
“陈先生也很年轻。”
陈恪西低低笑了一声:“我也曾经为送女朋友礼物花尽心思,殚Jing竭虑。”说完,眼风就似不经意地扫过林谧的脸。
林谧察觉到他的目光,手一顿,低下头抿了一口酒。她当然记得他曾对她的用心。譬如在lun敦城西公寓最后那个圣诞
夜,爱玛打扮好的冷杉树下大小礼盒堆堆叠叠,像是唯恐她收到的礼物不够丰盛,节日过得不够喜庆。
这时,身边的公关小姐褪去了一贯的虚伪做作,露出真诚迷恋的笑脸用日式中文反复问他:“所以陈先生送的礼物是
什么呢?”
可任凭几位小姐怎样问,陈恪西都浅笑不答,只将空杯推到就近一位小姐面前,等她斟满。
林谧听后却犹自出神。她怎么会忘了那些礼物?他出身世家,品味卓然,比如珠宝会挑Buccellati,最高纯度的铂金
在意大利顶级工匠的手中被雕刻出蕾丝花纹,镶上他在比利时安特卫普挑好的璀璨钻石,Jing致繁复到她后来经过Van
Cleef&Arples这种法国大牌的闪亮橱窗都不会心动。
桌上话题已经转向游艇相关,众人聊起东京湾的游艇会入会费才区区一两千万日元,比起隔壁香江维港近四百万港币
真是便宜太多。井上凉看陈恪西脸上兴趣缺缺,拍了拍林谧的肩,转移话题:“我们家人年末打算去lun敦跨年。听说
英国菜都不怎么样,林桑是不是也这样以为?”
当然不是。别说他带她去过的那些米其林餐厅,就连平价餐厅,他都能找到极好的英国菜。在lun敦东区,他修长的手
拿刀敲开熟透的新鲜牛骨,刮出丰腴骨髓,涂在烤过的薄面包片上,撒上粉色海盐,喂到她嘴边……
天啊,她怎么满脑都塞满了关于他的回忆?!
林谧终于警醒过来,努力恢复笑容,答道:“并不是呢。也有很好吃的英国菜。比如东区有一家叫St.John’s的餐厅
,每天都会把新鲜食材写在黑板上……”
“林小姐太久没去了,估计不知道……”陈恪西打断了她的话,盯着她说道:“那家餐厅的老板已经换了。现在出品
的餐点大不如前。”
看着他讥诮的神情,林谧原先的话都被哽在喉咙里,只好尴尬地笑笑,暗暗告诫自己,她十月底已经决定离开他,怎
么还会不自觉陷入胡思乱想里?
她重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