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没来及的说话,就看见先她一步进来的何墨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宽阔的肩膀在那一刻瘦削的不像话,笔直的挺着,仔细看瘦削的肩膀微微的颤动,她轻轻走过去,立在他身后,一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隔着薄薄的衣料给他传递安慰,生老病死,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才会深深体会到那种痛彻心扉,心恍若在那一刻没了节拍。
“穆穆,我比想象中的难受。”
沉默了许久的何墨阳忽然哽咽着开口,浓厚的鼻音,带着即将崩溃的感情,安穆蹲下来和他齐平,凝视着他发红的眼眶,手指覆上他的眼眶:“挺过去就好了,挺过去就好了……”她不会安慰,除了这句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喃喃的念着,最后将他抱在怀中,任他将隐藏的情绪发泄出来,何林忠在他心底的感情比他想象中的要深的许多,活着的时候埋怨,离开的时候正视一切。
那一晚他独自跪在何林忠床前到天亮,天亮之后,打开门走了出来,有些东西似乎不一样了。
何墨阳摸了滚烫的额头,指尖略微冰凉,安穆拉着他将他带到楼上的卧室,楼下何墨宇招待前来悼念的客人,安穆强势的将他按在床上,强迫他吃下退烧药,给他掖好被子好好睡上一觉。
何墨阳睁着眼毫无睡意,额上一阵阵疼痛,一分分拉扯着神经,安穆就坐在他身边,手指覆上他的眼:“闭上眼好好睡一觉,要么现在我就让家庭医生过来。”
何墨阳极度不喜打针,甚至不愿意去医院,安穆吓吓他倒也有点效果,乖乖的闭上眼睡了一觉,视线落在他长出的青色胡渣上以及眼圈极重的眼睛上,一阵阵心疼。
“好好睡一觉,就好了,一切都会过去……”安穆在床边上轻轻的念着,吻了吻他略烫的额头,起身出去关上门。
何墨阳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刻睁开眼,漆黑的眸子里无光,恍若黑洞一般,将所有的光线全部吸进去,皱着眉翻个身,疼,浑身都疼,大脑昏昏沉沉,耳边嗡嗡响,起身坐起,脑袋一阵眩晕。
倚靠在床头,看着天花板点了根烟,嘴巴里苦涩的要死,床头柜上的食物显然是她Jing心准备的,只是此刻的自己并没有这个心情,父亲的离世他从知道病情的那一刻就没逃避过,美国的那一场的手术是他逼着他去的,有时候想想,若当初他没逼着他去美国手术,会不会活的更久一点,后来也不会那么的痛苦。
最可恨的竟然是连最后一眼也没看见,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给他留下那一封信,恳求将他和母亲葬在一起。
眼眶不知不觉中红了一圈,何林忠,你这辈子都在追求权势,忽略的东西太多,辜负的人也太多,只有在生老病死的那一刻才想明白。
安穆下楼时正好看见袁家的当家人袁道天带着袁婧进来,多日不见,袁婧给人的感觉是成长了不少,不似第一次见面时那般的单纯,或者这么说,有几个大家族里的子女是单纯,他们从小接触太多的东西。
“安小姐,节哀。”
袁道天不露而威的气势若是以前的安穆或许有那么一点点的怯场,但经过何墨阳有意的训练之后,安穆在人际这方面提升了不少,从容不迫的和袁道天寒暄。
“袁伯伯这边请,招待不周。”何墨宇适合插话进来,引着他们去了休息区域,袁婧并没有立即过去,走到她身边。
“安小姐,恭喜你成功了,你成为何家媳妇最大的障碍已经的消失了,接下来我会看着你们幸福。”
袁婧看似一番嘱咐的话说的含枪夹棒,讥诮的语气、不屑的表情都演绎的很好,安穆没来得及说话,眼尖的看见入口处的男人。
郑修函一身黑色西装立在人群里,隔着人群,他们的视线正好对视上,安穆身子一怔。
郑修函不该来,绝不该来的。
何墨宇也看见门口进来的男人,和袁道天寒暄了几句转身走到安穆身边,覆在耳边。
“这边你看着,别告诉他。”
安穆走出人群,和郑修函擦肩而过,一个人走到外面的花园里,不久,郑修函随之而来。
“小穆,不必避我如蛇蝎。”
安穆不闻他的话,开口:“你不该来。”何家不欢迎他,不管是因的何林忠临走之前的嘱咐,还是他留下的那封遗书,郑修函都已经成为何家要赶尽杀绝的人。
“来了又怎样,何林忠活着的时候奈何不了我,死去的人难不成还有威胁。”想在自己死去之前绊倒他为自己的儿子扫清障碍,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体状况和实力。
“郑修函,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安穆不可置信的她所熟悉的温和的学长会变成这样,“何家不欢迎你,你走吧。”
“呵呵~~小穆,不还没嫁给他,就把自己当做何家的人,也不想想何林忠要是活着,会让你进门吗,你私生女的身份,若是何林忠还在,你这辈子也别想进何家大门,你说我说的对吗?”
郑修函说完这些话时就后悔了,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往她的伤口上撒盐吧,也是将他们之间的关系逼上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