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原来我这些日子所做的都是无用功,你一心只想着回去,还与我虚与委蛇,可真是委屈你了。”
孟怀柔听着云焕的话,下一刻后背就抵在了一堵墙上,再度僵住。
云焕看了眼她身后,漫不经心地勾着嘴角,解着袖口的带子。
所备的马匹经他如此不停歇的一个来回,尽数累倒。
云焕神情莫辨地看着那鸟儿扑腾了一阵,才将目光幽幽投向了门口的孟怀柔。
云焕看着她落汤鸡一般的可怜样,忽然笑了一声,拿着干净的布巾朝她走近。
“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逃走。”云焕语气温和,将孟怀柔抓过来的动作却半点没犹豫,一如既往地冷硬霸道。
孟怀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几乎是被云焕携着挪向了马匹,像个木偶一样被抱上了马背。
“你总是这样,能让自己退到死胡同里。”
生就的敏感让孟怀柔对他极具防备,紧贴着房门连半步都不敢错开。
侍女一个挨一个退了出去,缓缓将门合上。
云焕向后匀了一把湿透的头发,被雨水冲刷的脸亦泛着一丝青白,更衬得他深邃的眉眼漆黑而冷凝,像冬日的寒冰一样,让人不敢直视。
“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云焕感觉到和雨水不同的温热,看向她泪湿的脸颊,眸光幽暗,抚着她后颈的手倏然收紧。
云焕的目的很明确,行动也利落不讲情面,顷刻间将原本安定的牧民区搅得鸡飞狗跳。
窗前的金丝鸟似乎是受了雨夜的惊扰,在精致的鸟笼里扑棱棱扇着翅膀,上下飞窜,却怎么也离不开自己常年居住的鸟笼。
明明就差一步,差一步就可以将她送回去了,为什么会出这样的状况……
孟怀柔心中最后的一丝希冀,在看到云焕的时候彻底湮灭。她僵硬在原地,连步子都迈不动。
孟怀柔眼眶发热,所有的冷静都不见踪影,将自己最脆弱无助的一面尽数暴露出来。
孟怀柔摇着头,泪珠子接连不停掉了出来。
孟怀柔见状,只能冒雨跑到了马前,带着自己逃脱不开的绝望,拦下了他们的继续侵扰。
云焕的情绪莫测难辨,只是机械般驱赶着身下的马匹,连夜冒雨回了城。
在一起,也失了原本的冷静睿智。
云焕带着的人都是军中的精锐,常年行军打仗,成就了一身冷硬的气派,对良善普通的牧民来说,无异于凶神恶煞。
只是她淋了许久的雨,这会浑身发冷,手脚都僵硬得不如往常灵活,不小心绊了一下摔倒在地,眼睁睁看着寝室的大门轰然合上。
孟怀柔看着门缝中仅存的一丝天光,沉重的脚掌终于动了动,像是逃命一样,向着门口奔去。
孟怀柔僵立在原地,抓着披风的手不自觉地发抖,不知是冷还是怕。
随着众人散开,云焕策着马从后面缓缓近前。夜色和雨水将他玄黑的衣袍镀上了一层阴冷,他垂眸的姿态傲睨自若,轻轻地定格在孟怀柔身上,仿佛其他的事物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云焕见状,脸上
云焕的声音在大雨磅礴中不甚清晰,却极有威慑,也令孟怀柔心口一缩,凉意从脚底不断往上窜着。
进城之际,已是天色微明。
图蒙看着外面闪烁的火光,几次都想冲出去,被身边的人紧紧制住,在异动稍停之后,就被带离了牧民的毡帐。
云焕帮她擦拭头发的手顿了一下,揽着她的后颈往自己身前扣了一下,柔声道:“留在这里不好么?我给你一个家怎么样?”
云焕带着孟怀柔,在大雨淋漓的夜色中狂奔不止,没有同她多说一个字。
两人到了这般境地,也没什么不可说的。面对云焕逐渐暴露的情绪,孟怀柔也没办法再粉饰太平,下意识地抗拒起来。
只有孟怀柔知道,揽着她的手臂紧得快要将她的腰勒断。雨点携着风迎面泼洒,孟怀柔觉得自己的脸都开始发僵了,没有了任何表情。
“回城。”
众人整齐有序地调转马头,从小小的牧民区退了出去。
云焕翻身下马,向着她平缓地伸出了一只手,在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后,迈步走了过去,张开身上的披风,将人牢牢地揽了进去。
云焕直接策马进了王庭内苑,及近寝殿才停下。强健的手臂将僵在马背上的孟怀柔抱了下来,走进了侍女打开的寝室门后。
云焕身上的披风已经湿透,裹在孟怀柔也沾着雨水的衣服上,更是冷得彻骨。
脚底触到柔软的毛毯,孟怀柔还恍若梦中。她身上还裹着云焕的披风,乌黑的头发被风雨裹挟着贴在脸上,狼狈不堪。
云焕一下松开手,孟怀柔向后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倒,她却顾不上这些,着急慌忙往后退着。
云焕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孟怀柔,看向跪在毯子上擦拭雨水的侍女,“下去,没有本王的吩咐,不要让人靠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