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晃一晃。运气好的话,还会遇到些许食物。是的,她吃活人,她喜欢炙热的血ye,那些东西可以带给她活力,让她感受到片刻为人的感觉。
有那么一个晚上,初雪,她待在树里面懒懒地不愿意动弹,已经很久没有尝到活人是什么味道了。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捕捉到了活人的气息。
那是个面皮白净的书生,穿着素色的长衫,披着斗篷,手边还带着一个丑丑的小灯笼,那光亮她并不喜欢,刺眼得很。
于是广袖一挥,带起一阵风,那灯火灭了。
她就在他的身后,很快,就有吃的了。
“可那一日,我的运气并不好,遇到了那个人。她穿着火红的衣裳,披着红色的斗篷,整张脸透着恣意飞扬,谁也比不上那个人,所有的一切在她的面前都会黯然失色。只一招,我便败了,她出手极快,由不得我反应,身上便是被什么东西捆得严严实实,嘴巴也被封得严严实实,而后被她扔到了一边。”
“她冲我使眼色,指着那花,嘴巴一张一合,我知道,她是想要让我开花。我那时候是有些傲气的,并不理会她,可我错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林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笑着的,声音里,也是笑着的。
“她拿出刀子,抵着我的脸,威胁我。可我不过一个灵体,今日伤了我如何,明日我又是完好无损的。她看出了我的心思,手间幻化出一把砍刀来,而后指了指男子身前那株梅花树,那是我的真身。得不到,便要毁掉,这点她做得淋漓尽致。开了花,那男子拿着花开心地走了。那女子也放了我,可我并不甘心,等那女子走后,我用术法迷惑了那男子,而后他将我带了回去。因为灵体不稳定,走过之处我都用梅花做了结界掩护自己。这样一连过了七日,七日里,那男子对我很好,虽说知道那是术法对他的控制,也没来由的,眷恋了上这感觉。本想将他留着,继续陪我一下的,可谁知那女子又回来了。”
“后来的事情,便如你夫君所说,那道士收了你,而后那男子重新娶了夫人。”
“一半一半罢了。那女子的确是收了我,本想着让我死的,只是那男人没了我活不了,她这才留了我的性命。只是连着七日,对那男子我不止用了术,还吸了点Jing气,若是想要恢复,这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我与那女子将这一番话如实说了,她奈何我不得,便是将我留了下来。后来,她成为那个男人的妻子,而我,则是她们的婢子。”
梅花多傲骨,可她最后却是甘愿为婢,其中心思,姜维似乎猜到那么几分,却并未道破,只顺着话问下去,“那后来呢?后来如何?”
“他好了起来,是一年之后的事情,只是什么也记不得了,那七日以及之前的很多事情都忘得干干净净,他重获了新生,且遇到了他此生唯一的最爱。”
“你说的那个傀儡师?”
“是的,他爱上了她,她似乎也喜欢他。他们之间只有彼此,我不过多余,男人醒后我便自请离开,她也应了。可三年之后,她却忽然找到我,要我帮忙照看他。这一去便是男人的一生。而我,就一直待在这里,等着她回来给我个说法。”
姜维叹气,端起那菊花茶喝了一口,茶已经凉了,花香透着苦涩的味道。“你这样等又能如何?说不定那女子早已经仙去。毕竟傀儡师只是人,即便修炼成所谓的仙,也活不过你们这些妖Jing的。”
对于姜维的这番话,那林家夫人却是反驳,“谁跟你说那傀儡师是人了?虽为傀儡师,但我一眼便看出她并不是人。”
这话说的奇怪,姜维追问,“那她是什么?”
“她,也是傀儡。”
五个大字轻轻落下,姜维的内心却是波涛汹涌,这简直难以想象,一个傀儡,如何能成为傀儡师?继而Cao纵傀儡。
似乎是看出了姜维的不信任,那林家夫人继续道,“她并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身体是冰冷的,有识却无灵。这样的一个人,又如何能称之为人?”
“如你所说,那女子非人,可这样,那林家先人如何能与她相处三年而什么也发现不了呢?”
梅花Jing听完这话,没了话说,良久才道了一句,“大概爱情会让人眼瞎吧。”
爱情不止让人眼瞎,还让人学会等待。
譬如梅花Jing,在此处等待已逾百年。姜维感叹她的坚韧,对方却不在意。
“其实活着,不就是存着一个念想么?我时刻想着,若是哪一日与她相见了,必定要将她骂个狗血淋头,将公子临走之前的那些话说给她听,看一看她痛彻心扉的样子,那样,也算是给我这么多年苦等的一个补偿了。”
故事到这里,算是结束了,但算不得真正的结束。梅花Jing之所以说这番话,为的是说出自己的一个请求。
梅花Jing交给姜维一幅画,一封信。
画里是个容颜艳丽的女子,比之芊芊不相上下,眉目含笑,手里拿着一枝白梅。
“这便是她,日后你若是见着这样的一个人,便将这画和这封信交给她,告诉她酆城有人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