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却也还有几个赶路的身影急匆匆的行走在逐渐漆黑的道路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急促行驶在街道上,车内的女子素手如玉优雅的撩起窗帘,一双皂白分明的大眼睛平静的看着外面这熟悉又陌生的庆州城街道。
突然胸口一阵刺骨的酸疼。她蹙眉。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心道:看来又要变天了。想到这儿,她邪魅的勾起嘴角,眼神中满是弑杀的气息。是啊!是要变天,变的,正是这天下的天,而她,这个从地狱归来的恶鬼,来讨账了。
马车在一个漆黑的大门前停下。这是一座十分普通的民家宅院,要非得说它的不同,那便是这座宅院院墙十分的高,虽然大渝的律法中并没有规定民宅墙体的高度,但是一般百姓都不会将自家院墙修的超过五尺,可这座宅院的外墙足足有一般人家院墙的两倍高,若是看这院墙的高度,定会以为它是什么王公贵族的府邸,可惜看到府门只有可怜的一级台阶便知道这只是座民宅,且门前空空荡荡,甚至连门墩都没有。本就不大的“如意门”在极高的院墙衬托下显得格外的小,门上面一块极其普通的木色牌匾,上写两个漆黑大字“夜苑”。
女人踩了板凳下车,她浑身上下都裹在一件漆黑如墨的斗篷里,头上带着兜帽,脸上是一个半面的皮质面具。
给了车夫应有的赏钱,女人抬手拍了拍门环。门里的人似乎早就知道她的到来,已经在那儿守候多时,她刚拍门,门就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胡子都白了的五十岁左右的老者,一身的粗布衣,常年风吹日晒的脸上净是一般农户的憨厚,见到门外的女人后毕恭毕敬的施礼,迎了句:“小菱姑娘回来了!”便将她手中的包袱接过,将她迎进内堂。
内堂里,一名二十多岁的妩媚女子一袭红衣,正拖着香腮,数着面前盘子里的瓜子,似乎等的正是无聊。而她旁边的一个同样年纪穿着青衣的男子,早已经伏案会了周公。
红衣女子见到女人,瞬间回神,风一般地迎了上来,半娇嗔道:“小菱,你怎么才来?担心死我们了,你怎么不让我们去接你,也不让人护送,偏得自己雇马车来你可知道?如果有人知道你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血煞’,这一路上等着杀你的人,就能挤爆了周围的客栈,你胆子可还真大!”
青衣男子被吵醒,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眯着眼睛看了看风尘仆仆的女人,哈气连天的道:“锦娘,你就是爱大惊小怪,你就没听说过‘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吗?老天不会那么早收她的!”
锦娘杏眼圆瞪,没好气的说:“严清,我说怎么大家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你小子就从来没受过伤,原来是老天不待见你!”
女子名叫锦娘,男子名叫严清,一个善打探消息,另一个善易容口技,两个人都是女人手下的得力干将。此番女人前来庆州,提前便将二人派来做先锋。
女人笑着看二人斗嘴,一面就着女人的手退下披风一面说道:“锦娘莫要担心,出其不意才是最安全的。”
管家老周此刻已经唤来丫头上了新茶,三人吃着茶点,锦娘和严清向女人介绍近日庆州的相关动向。
半晌,锦娘终于按耐不住,问道:“老兰他们什么时候来?是明天吗?”严清在旁边哼了一声,刚想挤兑她,随即就被锦娘一击白眼给瞪了回去。
女人一笑,逗趣道:“看来,在你眼睛里,就只有兰若离是吧?”锦娘难得的面皮一红,娇嗔道:“人家就是问问!”
女人不再打趣,说道:“没错,明天兰若离和鲁海便带着其他人来庆州,我今夜先来要是为了能先休息休息,明天白天众人一到我可就没消停日子过了。”?。
严青说:“是啊!你可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夜枭的首领‘血煞’,就说咱们脱离传音阁后的这三年里,上到朝廷命官,下到市井喽啰,哪一次咱们夜枭失手过?现在无论是江湖帮派,还是门阀世家,哪个不想拉拢咱们?何况,被咱们杀了的那些人,哪个不想找你报仇?你自然清闲不得!”
女人抿了一口茶,微笑不语,眼中却是一片冷漠。
锦娘心中一紧,暗自骂严清口无遮拦。她、严清、程恩、羽伊四个人本是发配充军的奴隶。前任首领将他们收入帐下培养,却因为他们出身低微不重用,派的任务都是最危险最艰难的,却从未得到过赏识。
记得三年前主人突然派了这个叫染菱的女人过来重整夜枭,左右掌使和其党羽看她年纪小又是女子,便处处刁难。女人也是处处忍让,却不料这些人得寸进尺,开始公然和她叫板,他们几人看不下去和那些人发生过几次争执,最后还是以对方获胜而告终。谁知三个月后,正在大家郁闷之时,女人突然当众宣布左右掌使贪污组织财物,私下贩卖雇主情报等罪责,以雷霆之势一举将左右掌使和其党羽挖了个干净。转手便将左右掌使曾经管理的事情一分为五,交给了他们五人。
这一转眼便是三年,他们经过锻炼已经完全能够独当一面,虽说如今仍是奴籍,但组织上下所有人都当她们如主子一般恭敬,染菱更是对她们如兄如妹,从未因他们的身份